第25章 你行啊你
小时候的家,杜若梨已经快十年没回去过。自从父母车祸双双去世,她被福利结构接走,就一直不敢回去。 不敢触碰从前的快乐和悲伤。 此时,她很想很想回去住上几天,跟爸爸妈妈说说话。 可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们的家,将永远尘封起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东西太重受不了?我帮你分担一些吧!”杜若真从后面赶上来,挽住杜若梨的胳膊,眼含关切。 杜若梨抽了抽鼻子:“背得起,我只是想爹娘了。” “伯父伯母一直在天上看着你。”杜若真说:“你日子过得好,把妹妹养得白白胖胖,带着我们挣了好多银子,他们会高兴的。” 是吗? 原身的父母在天上看着高兴? 她好好过日子,爸爸妈妈也会高兴的吧? 杜若梨重重点头:“嗯,我不难过了,好好将日子过好。平平安安走到边疆落户,把日子过起来。” “这就对了。”杜若真拍拍她的手:“有事别一个人闷着,我们可是好姐妹,好朋友。” “我知道了。” 杜若梨打起精神,继续走路。 若是不绕道京城长安,他们此时已经到达北边的蒙古大草原,横穿草原一直向西走,路过一段沙漠第,走到流放的目的地边疆。 绕道以后,改变了线路。从京郊直接西行,翻过秦岭,路过金城,湟中,横穿大沙漠,再到边疆。 前一条路苦寒,容易遇到零散的达子骑兵;后一条路在沙漠中的时间长,劫匪多。 都是九死一生的凶险,必须全力以赴。 走至天明,脚下的土地忽然剧烈震动起来。右边山林尘烟骤起,快速向队伍靠近。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时,七八头长着白森森獠牙的黑野猪现出原形,冲向最前面的豪华马车。 “啊……啊……啊……” 马车里顿时响起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接着才是冰刃撞击的声音。 穿插在队伍中的差役拼命奔去帮忙,边奔边大喊:“野猪来了,还愣着做什么,快抄家伙上前帮忙。” 杜家的汉子反应过来,纷纷解下背上的行李,寻找趁手的工具上前帮忙。 其他老弱病残和被铁链绑住的犯人迅速后退,踩到脚的,摔跤的,哭的,喊的,乱成一片。 杜若梨被人推搡着,来到一处稍高的斜坡上。大部分人都在这里,手里紧握着石头。 万一有哪头不长眼的野猪冲过来,乱石伺候,打不死也能打个半残。 石头的攻击力到底弱,杜若梨捏紧手中的匕首,随时打算扔出去。匕首用乌头浸泡过,见血封喉,将给野猪致命打击。 不过,她多虑了。野猪一向团结,没有分散作战的意思,互相保护着,一波一波的向马车里的人发出攻击。 赶车的两个年轻差役当场毙命;张大被咬断半条腿,倒在血泊里不知死活;领队季同胳膊上受了伤,举着砍刀艰难应对。 后面的差役赶到,从身后奋力砍向野猪。野猪顾头不顾腚,伤了几只。 这下反而越发激怒了野猪,野猪怒吼着转过身体,向差役发起攻击。 差役奋力作战,加上杜家汉子的帮忙,靠着人多的优势,勉强赢下人猪之战。 八头野猪无一生还。 相对应的,差役死了三个,重伤两个,轻伤十多个,损失惨重。 首领季同抱着血淋淋的胳膊,吩咐队伍暂停修整。亲自带人用马车载着患者,前往龙泉驿医治。 李见明与另外四个差役,驾着另外一辆马车去卖野猪。问也没问杜家人的意见,仿佛他们的帮忙是理所应当的。 剩下的差役,留在原地掩埋尸体,处理血迹。 杜若梨找了个远离现场的地方坐下来,用拳头捶腿。刚才因为过于紧张,身体紧紧崩着,松懈下来浑身酸痛,尤其是小腿部分,酸到站不住。 “快起来,别一个人待着。小心还有野猪,或者其他凶猛动物。”杜若真远远的跑过来,向她伸出一只手。 杜若梨悚然一惊,就着她的手站起来,朝人多的地方跑。 还没跑到地方,地面再次震动起来。山林尘烟阵阵,野猪又来了,还是八头。 他们是进了野猪林了吗?这么多成年野猪,死了八头又来八头,到底有多少个八头? 杜若梨和杜若真一起加速,朝人群飞奔。 “砰!” 猛然撞到一堵人墙上,坚硬的胸膛撞得她鼻子一酸,眼泪鼻涕同时下来。 杜若梨眼泪汪汪的抬头,对上陆际洲深潭似的眼。 陆际洲侧身让了让,给她让出一个位置。她捂着鼻子站过去,发现自己被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保护的姿势,都让她的心中生出暖意。 野猪来势汹汹,攻击的对象依然是差役。 差役刚才已经战过一轮,战后伤心了一轮,此时在没有首领的情况下,不免有些心虚。 心里一虚,战斗力自然弱了。无人指挥,协同性也差了。半刻钟不到,已经有两个人受伤倒下。 杜若梨垫起脚尖,透过陆际洲的肩膀朝外看,无比绝望。 这真的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而不是乌合之众? 为何打成一锅粥,各忙各的,没有一点章法? 前路凶险,靠着这些乌合之众,能有一战之力? 还流放什么呀,直接判死刑不就得了?何必绕这么大圈子? 眼看屁股上有白花纹的野猪,对准一个差役后背咬去。差役要一命呜呼时,前面的陆际洲出声了:“我说,你们能不能两两一组,背靠背的进攻?” 差役们如梦初醒,迅速组队,将最薄弱的后背交给队友,不再担心腹背受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