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病
觉她在故作平静,实则委屈求全。
“你……”他背于身后的右手握紧拳头,似乎这样能给他更多的勇气:“若你要走,我……”
苏蓁失笑道:“走?走去哪里?”
“无论哪里,我愿……”他的话被生生打断。
“王妃,子衡醒了,四处寻你不见,正着急呢。”孙淳风急步过来,对周少琮一揖:“见过周将军。”
周少琮忙敛心神回道:“孙先生不必客气。”
苏蓁心有牵挂,便只得对周少琮道:“周将军,再会了。”说罢便转身匆匆而去。
周少琮望着她的背影,眼中的光一瞬间就熄灭了,他那未尽的话,他那隐秘的心意还是没能说出口,或许永远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了……因旁边还有人,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能维持表面的平静坦然,对孙淳风点了下头,牵着马转身离开。
暮色苍茫,孙淳风望着渐行渐远的一人一马,只觉萧索又颓然,不禁轻皱眉头,这周将军虽掩饰的好,却还是没能完美隐藏,没想到他竟对苏六……心中不免慨叹,苏六啊苏六,你这招蜂引蝶的本事真是厉害!
周少琮失魂落魄地回了将军府,这安西将军府自宣帝赐下来,他就没怎么住过,下人一时见了他,倒是有些措手不及。他摆手让伺候的人下去,独自坐在大厅中,自怀中拿出一样用上好丝帕包裹的物什,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支白玉簪赫然出现,他轻轻摩挲着,心中愁肠百结,不自觉红了眼眶。
周少桀风风火火进来时便见他这般模样,不由一愣:“哥,你这是怎么啦?”
周少琮回过神,忙将玉簪放入胸口,快速整理好情绪:“你怎么来了?”
周少桀道:“我刚好在这附近办案,顺道来看看,进门便听说你回来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周少琮饮了口茶掩,借此掩饰自己:“回来办些事。”
周少桀默然片刻,叹了口气:“你看了我给你写的信,是为了她回来的吧。”
见他不吭声,周少桀又道:“你见过她了?”
见周少琮依旧沉默,她转了话题:“爹娘说你老大不小了,近日已在为你张罗亲事,若有中意的人选便会直接请旨赐婚,你最好做足心理准备。”
周少琮终于肯给反应,见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失笑道:“我可没骗你,你也知道,这是早晚的事。”
周少琮心中一痛,面色已是难看至极。
周少桀不忍见他如此自苦,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哥,放过你自己吧。”
两国联姻之事基本定下,誉王虽未明言应承,却也算默认了,只不过自那日殿前晕倒后,誉王的身子就急转直下,病情似乎极为凶险,缠绵病榻多日不见好转。宣帝令太医前去会诊,倾整个太医院之力共同救治,结果也是收效甚微,大婚之事不得已只能一拖再拖……
转眼,凛冬已至,今冬的第一场雪在寒夜里悄然落下,誉王寝殿中炭火充足,暖意融融,苏蓁迷糊中抱紧了身边之人,一只腿甚为不安分的放到他腰上,满足地在他颈边蹭了几下。
慕容景行只觉颈边发痒,睁眼见她迷糊可爱的模样,不禁弯了嘴角,心中甜蜜柔软,将一个吻轻柔的落在她眉间,而后又一个吻落到眼角,嘴唇,他只觉怎么也亲昵不够,一下又一下,终于将人给磨醒了。
苏蓁耷拉着眼皮控诉:“王爷何故扰人清梦!”
慕容景行笑着去蹭她的鼻尖,趁她说话的时候又吻了上去,直让她气息不稳才肯罢休。苏蓁是彻底清醒了,既然睡够了,那来做点别的也好,反客为主将他压在身下。
慕容景行白皙的面容本就因方才热烈的亲吻而染上薄红,眼下被她灼灼目光盯着,耳朵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慕容景行本就容貌俊美,又是这样躺着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一幅任人摆布的模样,她柔和了目光,低头去寻他的唇,还未碰到便听孙淳风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子衡,宫里来人了。”
苏蓁只好不甘心地啄了他一口才起来,慕容景行亦是失落不已,自装病以来,二人已多日未曾好好亲近温存,这滋味着实难捱,是以,整个人都显得神情恹恹。
太医院的人例行问症后便离开了,孙淳风观他精神不济,不免担忧,忙为他把脉,自己给他服用了一些秘制的药,可以造成病重的假象,虽损伤不大,但是药三分毒,总担心有思虑不周之处。
慕容景行见他神情凝重,宽慰道:“风叔,我没事的,不用如此紧张。”
孙淳风紧锁的眉稍稍松动,确实没什么不妥,将他的手放回被中:“我见你精神不济,可是昨晚没休息好?”
慕容景行自是难以启齿,只得顺着他的话:“许是吧。”
看出他的不自然,孙淳风待要开口就见苏蓁端着水盆进来,拧了帕子要给子衡净面。起身让位,看着她熟练地为子衡梳洗,自她进来,子衡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那过于炙热的眼神……
孙淳风顿有拨云见日之感,不由失笑,子衡虽身子弱,可到底是年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