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
”“不要，”宋弥新打开手机手电筒，朝他晃了一下，“我们家就住三楼，走上去很快的。” “行，那我看着你走。” 站在单元楼外，可以通过消防楼梯的窗口看到她走在哪一层。辽原大步走出楼道，拇指中指夹着银铁质感的打手机，食指漫不经心地转动打火机。视线一直跟随她，从一楼窗口，来到二楼窗口。 女人忽然止住了脚步，他皱了皱眉，玩打火机的动作一顿，看她似乎仰头在往高处看。 昏暗的楼道内，男人的身影似拔地而起，他站在几步之遥的更高处，自上而下地俯视宋弥新，宋弥新让突然出现的危安吓了一跳，主动开口喊人：“哥。” “嗯，今晚停电，”食指屈起抵住金丝眼镜边框往上推了推，另一只手拎着垃圾袋，“没想到这么巧，我正要下楼倒垃圾，都是一些我写废的纸，放着占地方，我去扔了。” “好，”宋弥新点头，“那我先上去。” 男人走下楼，她侧了侧身，背对着窗口，把更多的空间让给了他。楼下，辽原保持着抬头的姿势，脸上表情很淡，继续在玩打火机。 规律的步调声停止，危安愣了一下，说道：“辽先生？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 辽原没看他，脑袋后仰着朝三楼看，这样的姿势显得侧脸轮廓冷峭锋利，喉结更加突出。那颗小痣一滚一滚，他终于折回视线，随意地扫了一眼危安，淡声：“我女朋友很漂亮，你很喜欢？” 危安声色不露地回答：“顶顶是我妹妹，我当然喜欢。” “哥，别装，装就没意思了，”辽原哑着嗓子笑，“咱俩都坦诚一点儿，我不和你装，你也别和我装，咱俩坦诚的聊，行吗？” “辽先生，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是顶顶的继兄就对我有看法，”危安表情无奈，“顶顶只是我的妹妹。” 手指压过打火机的机盖，盖灭了那道微弱却可燎原的火焰。唇角半勾，似有若无地笑了一下，笑意很快敛收，他点了点头：“那是没得聊了。” “行，不坦诚也没事儿，”他屹立不动，站姿笔挺却松弛，思量了一两秒，开口，“那我和你坦诚吧，哥。” “辽先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辽原笑笑，说：“我也喜欢装，在高中的时候。现在好点儿，顶顶在高中的时候也爱装，她装乖，我装善，你说登对不登对？” 危安沉默，他转了转方向，朝着垃圾桶走，说道：“我不太明白你想表达什么，你可以直说，不必绕弯子。” “行，不绕，”嗓子里溢出一声淡笑，“那就直接点儿。” 视线一压，缓缓撤走唇角的笑，说道：“顶顶没那么乖，我没那么善，你要想装就装到底。一旦露了马脚，我俩加一起，玩儿死你。” “或许我一人就够，”唇角扯直，现出一道利弧，“不脏她的手。”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背对着危安挥了一挥手，语气温和有礼：“下次再来尝你的好茶，回见。” 他走以后，危安久久地伫立于黑暗，最终，融入黑暗。 第二天是周日，宋弥新挑了两块剪成小粒的烤肉包进生菜，一口吞，嘴角沾着浓稠褐色酱汁，伸舌随意舔去，说道：“妈妈，我下周就搬，去学校附近住。” “在家住得好好的，别搬了，”张女士把翠绿的生菜铺平放在她的盘子上，又给她挑了两块烤的流油的猪五花，“你就把那套房子租出去，租金都落你手里，存着当小金库，一年能有不少。你在家里住，还不用付钱，我们还能照顾你，饭不用你烧，衣服不用你洗，家务不用你操心，多好。” 宋弥新卷起烤肉包，又一口吞掉，嗓音含糊：“当初我只说回来住一个月，没说常住。” “我不管，你不准搬，”张女士哼了一声，“住在家里多省心。怎么，妈妈照顾你照顾的不好？一天到晚就想着飞出去，白疼你了，小白眼儿狼。” “阿姨，”危安开口，“女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何况顶顶还谈了男朋友，是要有一些私人空间的。” “就是，”危伯父也帮腔，“顶顶又不是不回来了，每周都还回来的嘛。” 宋弥新立刻点头：“是啊妈妈，我又不是不回来，你想见我，哪次不是一个电话我就回来了。我总不能一辈子跟你住在一起吧。何况，距离产生美，咱母女俩要是天天太近，三天五天十天没什么，三年五年，你不得烦死我。” “我可不会烦你，”张女士嘟哝了一句，“你在我身边呆一辈子我也不烦。” “好了，”眼看她又要煽情，宋弥新连忙制止，“搬出去也不影响我回来，就这么定了，吃饭。” 饭后没多久，宋弥新勾开冰箱抽屉，冰箱冷冻了白糖罂荔枝，没冻太久，一口咬下去绵软化沙。危安在厨房洗碗，看她低头鼓着腮吃荔枝，笑着问：“好吃吗？” “嗯，”想了想，觉得应该感谢他，毕竟他帮忙说服了母亲，于是把装着莹润荔枝的瓷碗递向他，“哥，你尝尝。” 他抽出一张厨房用纸擦干净手上的水，拈起一颗荔枝吃进嘴里，说道：“真的挺好吃的，一直看你冻荔枝，没想到这么好吃。” 宋弥新笑着应：“嗯。”她抬眼，语气认真，“哥，谢谢你。” “谢什么？” “谢很多，”葱白细指无意识地抓住一颗圆润荔枝揉捏，“谢你一直挺照顾我，谢你是一个很好的哥哥。” 她第一次搬走时，张女士说什么都不同意，是危安帮她说服了母亲，这次也是。 男人没什么表情，说道：“嗯。回屋吧。” 宋弥新捧着瓷碗回屋，上午和妈妈逛菜市场，中午帮忙去厨房打下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直没来得及看。 她换了身吊带，边吃荔枝边看消息。沉寂许久的“三口之家”久违的活跃起来，隋意在里面上蹿下跳。 隋意：【@耶椰出来说个话啊，急死了急死了。到底选哪个，告白方案一、方案二、方案三，我弄了三个方案，请作为许小姐最好最好的朋友宋小姐赏脸一看，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