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奇
照片只拍了他的背影,肩背覆着薄肌,腰肌两侧的腰窝对称深凹,照片上的光影随着动静而变化。 照片一摞一摞收集好放进纸箱,纸箱叠着另一个纸箱,他同时搬起两个纸箱,没什么情绪地开口:“上车,回家。” 看样子聚餐是聚不成了。 宋弥新默默跟上,一路上,谁都没开口。一回到家,两个纸箱往地上一放,转身往玄关处走,宋弥新在那儿磨洋工,换鞋换了两分钟。 他伸手把住纸箱边缘,宋弥新用力抓着纸箱不放,辽原加了点力度,态度不容拒绝。 纸箱最后还是落到了他手里。 他倒扣纸箱,暴力地把里面的照片全倒在茶几上。照片雪花一样飘落,他耐心地一张一张看完,折腰一够红桃K打火机。 扑克牌里的红桃K代表着查理曼大帝。 “咔嗒——” 点火声音短促,手指无意识揉了揉烟卷,薄页纸揉出一丝淡褶,指间挟烟送至唇边,呼出一声清晰的气流音。 “宋弥新,”回头瞭一眼还站在玄关磨洋工的女人,“你是真让我惊喜。” 眼睫颤了一下,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 她走向茶几,一摞一摞收好照片放进纸箱,语气平静:“我早说了,让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没听。”声音顿了一下,继续,“上次在隋意家,我说我占有欲很强,所以宝宝——” 红润饱满的唇翘起,她轻笑一声:“你就算现在想和我分手,也分不掉。如果你想听对不起,我会说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但是分手,你最好想都别想。” 她超记仇的。 辽原要是敢和她分手,她保证,辽原后半辈子不会好过。 她右胸下缘的骨骼花藤会长出骨刺,绞紧、缠夹、刺穿,让他鲜血淋漓,让他悔不当初。 好言难劝该死鬼,谁让他,不听话,偏要追。 心口窒息,心跳一下比一下有力,辽原倏而笑了,拿烟的那只手敲了一下烟灰。 “谁说我要分手?”随即侧头一指浴室的方向,撂话,“去洗澡。” 宋弥新怔住,掀起眼皮看着辽原,他缓缓呼出涅白缭绕的烟雾,有条不紊地把香烟摁进烟灰缸转几圈,抬眼,轻扯唇角:“想操宝宝了。” 耳根霎时红了,手指抠着茶几边缘,无声对峙了两分钟,她起身往浴室走。花洒的水流滚烫,她向左掰了掰,没那么烫了。 漆黑的眼睛沾着水,她在浴室待的时间比以往更久。浴室里,水流声淅淅沥沥,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水声停止,她深呼吸一口,戴森吹风机插上插座,头发吹成半干,又旋开瓶瓶罐罐的护肤品,故意拖延时间,在浴室磨蹭了一个半小时。 她单穿一件蜜色吊带,长发半湿,深色瞳孔剔透且澄静。客厅里,辽原正在吃抹茶百奇,纸箱都收好了,三个纸箱排好队放在阳台,很整齐。 齿间咬着百奇,依旧是倒着吃,从没裹抹茶的奶黄色饼干开始,牙齿衔磨百奇的咔嚓声在安静的环境里很响。 咔嚓、咔、嚓、咔咔嚓嚓—— 她能辨别每一声咔嚓的不同,他垂下眼睫盯着那根百奇,奶黄色过渡到了抹茶色,清新的绿一点一点吃进嘴里。 一根百奇吃完,他站起,偏头指了一下身侧叠放整齐的校服外套,淡声吩咐:“把校服穿上。” 手指蜷了蜷,她默然不语,一个人在客厅待了二十五分钟。浴室的门打开,辽原擦着头发往客厅走,身上单穿一件黑色居家裤,在热水里泡久了,肘关节、指关节染着粉,冷白肌腱贴着手背,硬且突出。 “怎么没穿?” 身后响起一道低淡又性感的声音。 和咽腔共鸣发出的声音颗粒感十足,清晰、好听。耳朵不争气的又红了,她抬头,汪着水光的眼睛看向辽原:“我能不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