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迹
个受气小媳妇……”
“能滚吗?”
辽原微怔,抬手作势要拦住她,宋弥新往边上一躲,绕开他径直走开。辽原张手攥住她的肩膀,正色道:“你都不和我说我怎么你了,不给我一个弥补道歉的机会。真的,你和我说,我看看我有多混,我和你道歉,道完歉咱们再走下一步流程。”
可以算得上在哄女朋友的语气。
一股火烧在心里,一个多小时了,她被迫和辽原在酒吧里、街道上拉扯个不停,心里的火越烧越旺,她一字一顿地说:“辽原,你都是这样追人的吗?别人不要你非缠着,有没有人和你说过,这样追人真的很没品、很low、很下作、很性骚扰。我明明不止一次的拒绝,你非要缠着,当初追你你不要,现在没可能了你像一条狗一样追着,贱不贱啊?”
辽原慢慢地放开手,眼眸里的光闪烁了两下,熄灭了。
“好,”他倒退一步,“对不起,不追了。”
然后,他背对着宋弥新走远。
一东一西,各不相欠。
*
每当情绪失落下降,宋弥新都喜欢站在生态缸前看一会儿。
浴缸里的太阳能灯能够照清每一个角落,一尾灯科鱼绕着水草游动,她目睹了不担心明天的小鱼有多快乐,水波荡漾,宋弥新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炽热的夏天。
初二以前,宋弥新一直跟随爷爷奶奶生活在远离首都的小县城——婺河。
爷爷奶奶是退休的工人和老教师,养育了三个儿子,宋弥新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儿,是爷爷奶奶唯一的孙女。
在千般宠爱下长大的小女孩从小个性就野,再加上她生活在北方小城,直爽是刻在北方人骨子里的性格基因。
后来,她跟随父母来到京市。同样是北方,她在京市生活的很不习惯。成长中的隐痛,有形的孤立、隐形的霸凌、父母婚姻的裂痕……她一个不少的,全部经历过。
那几年,她不再像在婺河那样没心没肺的大笑,她孤孤单单的行走在校园里,一个人度过一天又一天。
直到许如柏的出现、直到辽原的出现。
青春期的隐痛渐渐退藏起来,她有了朋友,还有了暗恋的对象。
瘪掉的气球重新充盈,宋弥新的生活再度有了生机。暑假来临,她跟随辽原走过盛夏的梧桐树荫,树叶摇晃,摇碎了一地的金色日光。
坡道延长到了和云朵齐平的角度,她背对着一线蓝天白云和辽原告白,少年时期的辽原眼神清澈,既不伤害她的自尊心,又很高明的拒绝。
“高中生要以学业为重,我们不能互相耽误彼此的学习。”
合情又合理。
那个暑假,她萌生一个想法。
既然辽原想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那她就陪他一起。骄阳似火、蝉鸣不休的七月,她从网上淘了一套高二高三的课本,用了一个暑假吃透了课本。再开学,张女士领着她去教务处,和教务处主任说明了来意。
跳级。
宋弥新的学业优异程度是整个年级部都有目共睹的,她和应试教育有着惊人的适配度,语数英三门主科次次满分,副科和总分相差最多也不过六七分。
跳级报告打到教育局获批后,宋弥新主动选择跳到高三(3)班,而非她可以去的尖子班。
高三(3)班的桌子不够,45张课桌密密麻麻挤满了整个教室,每一张桌子上都摆满了一本一本摞起来的教材。
班主任很青睐宋弥新,小姑娘长得白净,马尾辫高高的扎在颅顶,没有刘海,也没有特意将颅顶的头发弄蓬松。
小姑娘穿着蓝白色的校服T恤,裤子是普通的运动裤,两手勾在一起自然地垂放,班主任撇开视线,朝着辽原招了招手,说道:“班里没有多余的课桌了,班长,你领宋弥新去体育馆的杂物间找一找,那里应该有几张课桌,挑一张好的搬回教室。”
“好。”
很少有人会去体育馆的杂物间,里面堆的乱七八糟。淘汰的羽毛球拍、破洞的体操垫、少了一条桌腿的课桌。东西堆得没有条理,牵一发而动全身,在他们齐力往外搬藏在最角落的课桌时,顶上堆满的东西倾斜,辽原抬头看见摇摇欲坠的废弃用品。
乒乓球拍、羽毛球筒以及支零破碎的木板残骸直直地砸下来。
辽原下意识抱住女孩的脑袋埋在胸口。为了减少受伤程度,他本能地半蹲,以此避免头部的损伤。厚重的木板砸在后背,辽原的身体剧烈一颤,鼻腔里哼出一声痛苦的喘息。
长年累月写字磨出来的茧子不小心擦过她的后颈。
被他碰过的肌肤像是火烧,粗糙的茧子在脆弱的脖颈上留下一线刮痕。
像飞机驰入蓝天,碰出来的尾迹云。
尾迹云很快消散,宋弥新紧张地眨了一下眼,问道:“辽原,辽原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