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团狠狠修理一番。
惹到程兆惜，不死也掉层皮。
就像很多年前，欺负她的人一样。
可苏峪坤毕竟是她弟弟，情急之下，苏冉狠狠拍了苏峪坤手臂一下，“快给......程兆惜道歉！”
她还不习惯如此生疏且完整的称呼，幸好没有说错。
听到“程兆惜”三个字，苏峪坤的眼睛都亮了，他又惊又喜地看着苏冉，眼睛不停地眨，仿佛在说：牛啊苏冉，你还有这关系网啊。
与此同时，程兆惜的西装袖口刚好被他挽起，腕间的银表随之露出——百达翡丽。
苏峪坤眼睛都直了，立刻原地认哥：“哥，兆惜哥，程哥，你是我亲哥啊！你有什么想给苏冉的，哦不，我亲姐，我是你们的弟弟，你有什么想给我亲姐的，给，你随便给。”
苏峪坤的势利眼和见风使舵让苏冉无地自容，程兆惜会怎么看她？
程兆惜双手插袋，盯了苏峪坤一会，眼神一瞟，示意他到旁边站站着去，别妨碍他和苏冉。
“得嘞，哥，我不打扰你们。”苏峪坤走出两步，又退回来，“加个微信呗，哥。”
程兆惜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直白且露骨的看不上。
苏冉心如死灰，她糟糕家庭的一角竟然以这种姿态出现在程兆惜面前。
难堪让她更加慌张，声音也开始颤抖，只想快速这丢人的局面，“苏峪坤，你快走吧。”
“行行行，我走我走。哥，你今晚上和苏冉随便快活啊。不用管我了。”苏峪坤转向苏冉，“不用管我饭了啊，和我亲哥好好亲热一下。”
很快，苏峪坤消失了。
程兆惜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忽地嘲弄般笑了一下，他转回头对着苏冉，“苏冉，离开我，你的眼光变得这么差了？”
苏冉睫毛颤了颤，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世界上有很多无可奈何，有苦说不出便是其中一种。
“你们住在一起，你还要管他饭？”程兆惜轻笑，“苏冉，我什么时候让你做过这些？”
心脏被难堪与羞愧挤压着，要她如何开口呢。
“这是我弟弟，我亲弟。”
——呵，苏冉，竟然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以前怎么从来没提过，你到底瞒了多少秘密。
——你弟弟竟然是这种人，你的家庭糟糕到什么样子了！家人都这么糟，苏冉，你也一样糟糕。
家庭是她最沉重而隐秘的自卑，它根植在她的血液里，与她共生，与她长存。
她羡慕那些自信且自由的灵魂，就如程兆惜。
可他这样的人，他这样耀眼的人，从来不屑与低贱为伍。
比起被前任误解她眼光太差，完整暴露丑陋且糟糕的家庭让她更难堪。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要说，最起码，她还可以保有一点点自尊。
“是，我眼光一直不好。”苏冉与他对视，轻声说。
她第一次发现，可怜的自尊膨胀得无限大的时候，人就会口是心非甚至口不择言。
天色更暗了，风刮得很大，暴雨来袭。这是岭市入秋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雨。
走廊上的人都跑去关窗户，吵闹充斥每一个角落。
一扇支出去的半截窗户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仿佛随时会被风刮断。风刮进来了，雨也灌进来了。
程兆惜的眼眸锁着苏冉，任风从他们之间刮过，风中有雨的味道，那么湿，那么令人难过。
少顷，他自嘲地笑了下，呢喃着重复苏冉的话，“眼光一直不好。”
“是，苏冉，你眼光一直不好。你真行。”
他说得很轻，苏冉却听出了阴狠。
她知道，她的口不择言彻底否定了程兆惜，否定了他与她的那么多年，也彻底，惹到程兆惜了。
风雨大作，整座城市摇摇欲坠。
副导演小跑着过来，“程总，第一版的演员名单已经拟好了，快进去看看吧，别站在这吹风了。”
刚才蒋导催促了好几次，叫他副导演把名单拿给程总过目一下。
副导演观察了程兆惜和苏冉很久，可不敢打扰他们。
程总明显对苏冉偏心，直接把蒋导晾在里面让他等，就为了出来和苏冉说话，更别说之前还狠狠怼了蒋小薇。
得罪程总这事，他可不敢。蒋导自己都不敢为蒋小薇出头，还把这得罪人的差事落到他身上，他可不会傻乎乎上去送人头。
眼看雨越来越大，风越来越大，副导演这才等不下去了。
“好，演员名单里有苏冉吗？”程兆惜盯着苏冉，以眼神对她处以绞刑。
苏冉死咬着嘴唇，有眼泪从眼眶里滑出来，温热，很快就被风带走温度，只剩寒凉。
“有，女主角齐斐然。”关键演员的名字，副导演还是记得住。
“换人，不准苏冉出演。”程兆惜一字一顿，字字如剑。
“......好。”副导演倒吸一口气，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
惹到程兆惜，不死也掉层皮。
一切都结束了。
苏冉闭了闭眼，再睁开，满目都是创伤后的悲悯，无欲无求，平静也空洞。
就让他们结束于此刻。
他有他的未婚妻，他以为她有苏峪坤。
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程总，刚才您说捡到了我的东西，请您还给我吧。”还给我吧，让我余生有个念想，从此对你只有思念，绝无妄念。
程兆惜的目光紧紧罩着她，那双狭长的眼睛迷人又危险。而此刻的她，眼角猩红，头发略微凌乱，她很美，流泪之后更美。
程兆惜摸着右边裤袋的钻石耳钉，捻着，翻转着，也搅动着回忆。很快，他改变了主意。
他伸出握拳的左手，苏冉立刻伸出双手去接。
他的左手中指有戒指佩戴的痕迹，应该是佩戴订婚戒指的痕迹。
苏冉强迫自己不去看，哪怕心已经开始疼。
拳头松开，一枚亮晶晶的东西掉落在苏冉掌心。
副导演好奇地一看，一枚银色素圈。
小姑娘喜欢戴银戒指，也不奇怪。就是这戒指看起来明显比一般女款要大，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