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春有百花秋有月饼，夏有凉风冬有早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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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城有两所高中，栗城高中和栗城新一高。
虽然只有这屈指两所，但对教育异常严谨的栗城人民还是把二者做出了强弱对比。并把栗城高中评为栗城重点高中，简称重点。而栗城新一高就在原名基础上简化称为新一高。
至于比较的规则，就是每年高考所产出的清华北大学生的总数量。
这种和师资力量、教学设施完全无关的评比方式看似不靠谱，但民心所向。
下车的公交车站就在重点对面，中间只隔着一条马路。
不过因为不是路口没有红绿灯的缘故，尚冰琛在路边等了很久，直到左右车行道肉眼看不到车，她才开始有所行动。
过了马路就是重点的北大门，左右各一只带底座的白色石狮子，加起来得有两米半高。
大门中间高高的石牌匾上用行楷刻着七个大字——栗城县高级中学。门楼顶上还挂着三个直径约一米的大红塑料灯笼，用于夜间照明。
但实际上这三个灯笼的照明效果十分不佳，偏红的灯光不仅又暗又淡，整体给人的视觉感还阴森森的。加上北大门两侧的门柱很高，夜间远远望去，这三个灯笼彷佛是凭空漂浮在夜空中的，看一眼起一身鸡皮疙瘩。
有的学生还特意去后勤教务处反应过这个问题。说的夸张了点，觉得晚自习下课出北大门跟过鬼门关似的，人人内心惶惶不安个个都是狼奔豕突，生怕被索走了魂。
后勤阿姨扶了扶眼睛，翘起手指说南大门没灯笼你们一个个不也撒丫子飞奔！那灯笼是建校初期领导找来的看风水的大师给寻摸的，挂在北大门是因为北门是八卦中的休门，乃是大吉门！并且北方的一白水还是北斗七星的星主文魁星，代表头名状元，保佑你们人才辈出！每个灯笼底下还都挂着文昌星君的九层文昌塔，保你们学业有成！咱们学校每年考上清华北大的学生人数和殷丘其他所有县加起来差不多多，你以为是谁的功劳？
这故事传来传去就传到了尚冰琛耳中，她回家讲给了守恒。
守恒一听这不扯呢，他十多年前在栗城高中上学那会儿，还没分什么南北校区，整个高中就两栋平楼。
北边倒是有个后门，整个就是两大铁片子，关都关不上。为了防贼学校还找了个瘸子看门，听说是老校长的二娘舅的侄子。那老大爷看门从来没酒醒过，夜里为了省电也不开电灯，就找了个破洞灯笼挂在简易房的小窗户上。天天点根红蜡烛放里面，怪瘆人的，哪来的什么风水灯笼？
尚冰琛当时听完心里略有些失望，她是愿意去接触那些风水啊玄学啊之类的东西。因为她心中无比相信科学，也无比厌恶科学。
如今重点的北大门用的还是很多学校常见的那类电动伸缩门。此刻是关着的，旁边有个门卫室。
两个看门的大爷穿着绿皮军大衣在门卫室里坐着。二人都膘肥体胖，喝着茶聊着天，大张着嘴烤着电暖扇。
这个时候看见尚冰琛敲门，瞬间有一位没了表情。
拉开门卫室的窗户，没表情的门卫大爷冷声道：“干什么的？现在是学校上课时间！”
他口中喷出的白色哈气原地打了个转，在尚冰琛脸前一哄而散。
尚冰琛毫不顾忌地当面翻了个白眼，一句话没说，从手提袋里取出了张不怎么新的白纸递给他。
门卫大爷瞟了一眼，一秒不到好像就看完了纸上的内容，重新递了回去。之后他瞪目注视着尚冰琛，想等她说点什么。
可尚冰琛接过纸页随手往袋子里一放，依旧一言不发，只是把目光转向了伸缩门。
另一个门卫大爷感觉没什么僵持的必要，伸手按下开关打开了伸缩门。
看见门开，尚冰琛径直走了进去。
第一个门卫大爷直盯着尚冰琛拉远的背影，满脸鄙夷，左右眉毛恨不得打个中国结，就差把苦大仇深四个字刻在额头上了。
“你说你和一学生较什么劲，还一姑娘。”第二个门卫大爷看他的样子笑骂了一句，随手关上了窗户。
谁知他一听这话反而火了，呛声道：“一两个星期都不来一次学校，这叫学生？什么东西！”
“好了好了，和咱有什么关系，来喝茶，喝茶喝茶！”第二个门卫大爷又好言相劝道，举起保温杯作出碰酒的架势。
忍不住又嘟嘟囔囔地斜了尚冰琛几眼，第一个门卫大爷终于端起自己的白瓷大茶缸，喝了一大口：“不过老白你今天带的这茶真不错！”
“多喝多喝，天冷。”
苦荞茶冒出的热气缓缓上浮，打在玻璃上形成一片水雾，天确实很冷。
进了校大门是一片操场，中间都是空地，两边有十多个篮球架。现在正好在上第二节课，操场有两个班正在上体育课。
注意到这时有人从大门进来，很多学生纷纷驻足观望。这好像是很多学生的共性，明明没什么，但就是会被和眼下无关的事和人吸引了去。
尚冰琛也注意到很多人在扭头看她，但也仅仅是注意到罢了。她没什么想法，也不在意，就像她也不在意刚才那位门卫大爷的态度一样。
她甚至十分理解。
重点的门禁是出了名的严，除了学生上下学的正常出入时间，其他时间都是严格禁止外来人员出入的。
除非你是学校领导或者有临时出入假条的学生。
尚冰琛自然是后者，她有假条。还不是一般的临时假条，这张假条她用了两年半了。
要知道，平常学生在课堂突发不适，需要请假回家的临时假条都要走四五个步骤。
从班长先陪着去医务室看看病情轻重缓急到任课老师说批不了联系班主任到班主任去办公室批临时假条到去教导处找教导主任盖章，那是少一步都不行。
小病的确是在路上就可能痊愈了。
但尚冰琛，她却拥有这张通行证一般的永久出入假条。
假条上只有短短几句手写的话：高一十九班学生尚冰琛，如有需要可随时离校，家长批准，此假条延续到该学生毕业为止。
纸上盖着一个大大的印章，还不是一般教务处的章，而是校长专用章。
这张假条是尚冰琛高一开学第一天，守恒亲自去找重点的一位副校长开的。
开完二人就拿着假条一块回家了，门卫大爷对尚冰琛的恶劣印象也是从那天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