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
校庆日当天，为了占个好位置，言芮特地起得很早。
太阳从远处升起，晨光经过澄澈的天空，也沾染上一抹清透的蓝。
站在小区门口，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不用看就知道是陈雨桐打来的。
“我已经到小区门口啦，宝贝你在哪？”
这一带都是住宅区，尽管两人住在不同的公寓楼但距离很近，十分钟步行。
言芮扭过头，正想找个地标给陈雨桐描述下自己的位置，突然眼睛弯起，像是看到了什么。
下一秒，带着笑意的惊呼从话筒和现实传来。
“我就知道你会穿这件衣服。”陈雨桐加快脚步走到言芮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言芮嘴角微扯，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不也一样。”
大学没有校服一说，除了军训服，言芮唯一有的一件统一服装便是大二某次文艺汇演，文艺部给全体表演人员定制的白T恤，上面印着大大的“I LOVE DU”。
难得有点仪式感，言芮昨晚把这件衣服翻出来，甚至熨平了上面的褶皱。
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清晨的空气中还泛着冷意，凉风吹来，言芮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我没带多余的衣服。”陈雨桐皱着眉看向她，“要不我在这儿等着，你回去拿件外套？”
“不用了。”言芮摆了摆手，“我看过天气预报了，今天天气晴朗，最高温度22度，到时候在太阳下晒晒就暖和了。”
“我担心你参加完校庆把自己弄感冒了，言黛玉同学。”陈雨桐对自家好友的神奇体质显然相当了解，“任何小病在你身上都能开启自动进化模式。”
言芮招手拦下路过的出租车，“师傅，去东大。”
“好嘞。”司机利索应下，“姑娘你们也是去参加校庆的？”
“是的。”陈雨桐点点头，“师傅是从我们身上穿的衣服看出来的吗？”
“最近在社交平台上刷到太多了，被念叨的直接记住这个日子了哈哈哈。”司机爽朗地笑出声，“这不，刚说完下一个又是。”
出租车电台里，播报员侃侃而谈，“本次110周年校庆，东大准备了精彩纷呈的活动，最开始的庆典上……”
“咱学校这是买了多少推广啊？”陈雨桐毫不留情地吐槽，“看来是上个月燕大的校庆规模刺激到校领导了，铆足了劲非得把面子挣回来。”
“除了东大校友论坛，本次校庆还开辟了精英分享的新版块，邀请社会各领域优秀人士分享经验心得……”视频中，博主继续介绍着。
“听说有几个人是燕大的。”陈雨桐补充道。
言芮瘫在车后座没有说话，站在外面吹着风还没感觉，一到封闭的空间里，大脑就仿佛陷入死机状态，疲倦感也一齐涌上来。
这段时间言芮忙得不可开交，主要是烘焙产品的原料供应，私营店铺想要拿到稳定货源并不容易，昨晚十点她还在和工厂负责人掰扯费用的问题。
陈雨桐看着她眼眶周围的黑眼圈，眉头皱起，“离装修好不还有一段时间吗？从咱俩见面你打哈欠的次数马上就要突破双位数了！”
言芮敷衍着点了点头。
就在她距离梦乡仅剩一步之遥，从出租车广播电台里传出的某个熟悉的名字直接将自己吓醒。
“昨日上午，陆铭霁与工作团队访问了半导体研究中心，再次凸显晟轩承诺成长为“非内存芯片”市场顶级制造商的决心。”
“呦，这不是我们……”
未说出口的话在好友杀人的目光中咽下半截，又转了个弯，“东城的有为青年嘛！”
这个神奇的称呼又差点把言芮送走。
车里有其他人显然限制了陈雨桐想要讨论的话题，只能在边上说点有的没的，“说起来，陆铭霁也算四分之一燕大人了，他大二不是回国交换了一年。”
言芮疑惑地皱起眉头，“他什么时候回来交换过？”
这次轮到陈雨桐愣住了。
她靠近一些，压低声音，“宝贝，你不会真的连这都不知道吧？”
言芮缓慢地摇了摇头。
陈雨桐停顿了下，深吸一口气，“大二那年他回国交换，在燕大读了一年，当时圈子有传闻说他老爸身体不行了，所以才让自己儿子赶紧回国准备接班，但一年后人家又到国外深造，什么事都没发生。”
言芮想到自己上次在陆铭霁家看见的场景，两位老人身体看上去都很硬朗。
“虽然你俩是合约夫妻没有感情，但你连这都不知道，关系未免太塑料了吧，百度百科写的详细得一撇。”
言芮难得有些心虚，上次同学聚会完，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便是陆铭霁什么时候成了燕大的“科技新贵”。
结果他竟然在燕大待过一年时间，自己还完全没有印象。
她尝试转移话题，“咱们等会儿看完最开始的典礼后，还去干什么？”
陈雨桐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另一边，“随便在校园逛逛吧，我看学校官网安排，不同学院不同馆都有各自的活动，哪个有意思咱们参加哪个。”
出租车停在离校门口还有一条街的位置，道路已经非常拥堵。
校门口有不少校友摆摊，卖一些与学校有关的纪念品，或者干脆直接免费赠送。
有一家摊位是赠送校徽贴，领取人只需要证明自己是东大校友即可。
言芮和陈雨桐走到摊位的长队末尾。
前面站着两个女生，看样子还是在校生，此刻正在讨论每年毕业季大家都会遇到的非常现实的问题。
“异地恋真的好难啊。”女生眉心蹙起，苦恼道，“毕业后他想回家乡工作，但我想在大城市打拼，这个年纪直接把自己禁锢在那一方小天地吧，太不甘心了。”
另一个女生安慰着，尽管听上去她面临的烦恼更大，“你这算好了，不像我，他毕业后直接出国，我俩以后连正常交流都要经受时差的折磨。”
安慰的双方调换了身份，“异地恋难是难，但你们有共同的目标，即使不在彼此身边，也能彼此鼓励，总能熬过去的。”
“但愿如此吧。”女生叹了口气，话题就此打住。
队伍往前挪了几步，言芮向前补位。
陈雨桐正在翻朋友圈，似是对刚才听到的感悟良多，“我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