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在这里办了你

庄云辞？”

女人温温弱弱的声音自走廊拐角处响起。

庄云辞动作微僵，这声音熟悉到骨子里。

他迟缓地偏转过脸，不远处的女人一身深蓝色病号服，宽松地垮在身上，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背后，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姜芷水！

他瞳孔放大，喉结滑动，眼角的湿润渐渐风干。

她还活着……

目光一寸一寸地描绘她的精致的眉眼和苍白的面庞，耳边似乎能听见心脏重新恢复强有力的跳动。

庄云辞心思微动，他长腿一迈，快步到姜芷水面前。

姜芷水还未有所反应，忽然就被他拖进怀中。

男人手臂狠狠禁锢着她，仿佛是在拥抱失而复得的珍宝。

温暖的怀抱让姜芷水的心蓦地颤了一下，她眼睫垂着，心头又酸又软。

可，人来人往，纷纷投来注目礼。

姜芷水迅速地抚平了起伏的情绪，蓦然将男人推开。

她清清冷冷的，手指一点一点蜷缩，“你怎么在这里？”

庄云辞猝一个趔趄，好看的眸子瞬间凝起，薄唇勾着冷漠至极的笑，“来看你这作恶多端的女人死得多不堪，没想到……只是这样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

姜芷水纤长的眼睫下垂，按耐住心潮涌动，“那你现在看完了。”

纤瘦的身子套在宽松的病号服里，晃了一下，绕开庄云辞，推开了一间普通病房的门。

身后传来庄云辞冷淡的声线，“我让你走了吗？”

姜芷水脚下微顿，继而进了门。

普通病房一间四张床，现在其余床铺是空的，拉着薄薄的蓝色床帘，除了病床前的一个小柜子，没什么是属于她的。

庄云辞锦衣玉食了二十几年，头一回踏入普通病房的领地，眉头一挑，冷眸环视一圈，连洗手间都没有。

“老头子不管你？”庄云辞眉宇微皱，菲薄的唇冷冷吐出两个字：“寒碜。”

姜芷水正费力将刚打的热水提到床头，整理床铺，声色比起平时更加温软，“我不想让他担心。”

庄云辞冷眸覆上了一层寒霜，心中燃起一把无名火，條然扼住她手腕，“你倒是贴心？”

姜芷水刚拿起热水壶，被他一拽，热水淌了一地。

而溅在她手背上也泛起了一片片斑驳的红肿，连同受伤的胳膊，纱布上似乎也渗出了血。

水汽蒸腾，惹得姜芷水一双杏眸也氤氲几分。

房中片刻的死寂。

伤人的话哽在喉头，庄云辞也没料到，凑巧让她旧伤添新伤。

他抿了抿薄刃的唇，夺过她手里的热水壶放在一侧，压着她的肩，破事她坐在床沿，低沉的话音听不出情绪，“笨手笨脚！“

让护士送来医药箱，他扯开纱布的一角，姜芷水忙制止，“我自己可以。”

不让老头子担心，自己可以……

庄云辞恶趣味地在她伤口上捏了捏，“很能耐，嗯？”

“嘶——”

姜芷水倒吸了一口凉气，痛楚成倍蔓延。

惩罚了她，庄云辞这才剥开染血的纱布，“再多说一句废话，信不信在这里就把你办了！”

姜芷水丝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庄云辞这个疯子，什么荒唐事做不出来？

随着伤口呈现在眼前，她手臂本就纤细白皙，被杠精擦伤后的地方，拳头大小，溃烂如泥，不忍直视。

庄云辞蹙眉，“怎么受伤的？”

说话时，他已经捏着棉球，一点点将伤口周遭的血迹擦拭。

姜芷水面色惨白如纸，却很好地转移了注意力，“高空坠物，我拿手挡了一下。”

保护自己是出于本能，如果不是挡了一下子，估计颅骨都得碎一块。

庄云辞可以想象到当时的场景，涂抹碘伏时，烦躁在心底翻涌，“命真大，祸害活千年！”

姜芷水无言，视线里，他深刻的眉骨锋利，下颌棱角分明……

一张可以让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的脸，却总是说着伤人的话。

姜芷水心神恍惚，似乎又看见那两年来的林林种种。

“芷水……”

病房门口，姜妈妈提着水果牛奶，看到庄云辞时，蓦然怔住。

“妈。”姜芷水胳膊下意识地往回抽，仿佛是犯错的孩子被抓现行。

庄云辞给她重新绑了纱布，还没来得及打个结，就这么散开来。

“别动！”

他喝着，又将她手拽回来，慢条斯理地完成最后一步。

姜芷水眼神闪烁，始终看着进门的母亲。

姜母没料到庄云辞也在，放下水果，不自在道，“许久不见，云辞还跟咱们芷水来往呢？”

庄云辞见过姜母两回，谈不上熟络。

他徐徐起身，喜怒不明道，“那当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不来往也不行。”

姜芷水指尖紧攥着床单，憔悴的脸色更是灰败。

姜母礼貌笑着，送庄云辞到门口，“辛苦了你了。”

“不辛苦，这不是尽义务么？”

他越过姜母肩头，深深地瞥了姜芷水一眼，这才离开。

姜母合住门，笑意瞬间荡然无存，“芷水，你最好别忘了你进庄家的目的。”

姜芷水心跳漏了半拍，当即低下头，瓮声瓮气道，“妈，我知道。”

得知父亲死因是在三个月以前。

从小，她跟着母亲东躲西藏，只知道家里欠了很多外债，那些人逼着父亲跳了楼。

到那天，母亲却告诉她，父亲之所以会死，那么多年，母女俩过得胆战心惊，完全是庄国盛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