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嫁郎娶
时也收了吊儿郎当,冷淡地绷着脸,装高冷。
却听人家恭敬万分陈述道:“燕王殿下有请,还望公主移驾绛云居。”
绛云居同雪暖居性质一样,都是礼部专门在海棠园里划出来、暂时拨给大国皇室的歇脚休憩之地。
想不出来拒绝的理由,林倾墨索性开摆:“带路吧。”
& 绛云居
“大人,公主殿下到了。”
双层的珠帘被挑开,一抹赭色身影从里间信步走出,正是那位年轻的东黎节度使。
他扫了一圈四周,挥斥走全部下人以后,所有注意力放在了林倾墨身上。
接着眸底浮出暖色,饱含丝丝复杂的哀切,朝自己伸出手来,“墨儿……”
林倾墨瞬间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见他步步靠近自己,“你……别过来!”
对上惊讶的表情,她组织了一下措辞,抿唇道:“本公主记得……是城儿找我。”
青年虽外表温润清举,此时却有了明显的黯然,勉强笑道:“您总是这般……看重六皇子殿下他,若微臣有一点被您挂念的殊荣,景珩虽死无憾了。”
景珩……原来他叫唐景珩。
林倾墨呼吸一窒,脑海中涌入了大量关于他的记忆,接受巨量信息的眩晕感,心脏不受控地剧烈抽动起来。
顿时眼前视线变得模糊,头涨得几欲撕裂脑袋,最后她只看清了唐景珩惊慌失措的脸。
“喂,你哭什么?”
“我没有。”
“你骗我,本公子都看见了。”
“……”
眼看女孩蹲在地上,眼泪没完没了的掉,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胡乱地递来手帕。
“谢谢。”她声音细若游丝,闪闪泪光围着眼眶打转,成为似乎随时可能掉下的珍珠。
小少年别开脸,不自然地询问:“发生什么了,难不成宫里有人欺负你吗?”
她像被看破心思的小孩,慌慌张张地矢口否认,却下意识圈紧了膝盖。
后来呢,他们怎么样了。
小少年强行掀起她的长裙,将其推至膝盖处,果然被看到的一幕灼痛了双眼。
“有人打你了?!”
女孩面色发白,在对方不可思议的注视下,飞快扯下了被挽起的裙摆,遮住了腿上那青一道紫一道的鞭痕淤青。
少年气急败坏,不由分说将人从地上捞起,“走,我替给你讨个说法!”
女孩恐惧地倒退了两步,本没多少血色的脸蛋更加惨白,全身充满抗拒和戒备。
二人沉默互相对峙一阵,终是少年先行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好我不去了,但你受伤了,我姑姑是宫里的贵太妃,送你去她那涂点药膏,这样可以吗。”
见她怯怯地点头,他背起了她,朝一处宫殿慢慢走了去。
头上传来寒鸦低飞的闷音,女孩似有所感,仰头,被绛橘的盛霞美得久久说不出话。
当年深秋露重,成为了她进宫以来,最美一场秋天。
……
林倾墨缓缓睁开了眼,周边陈设逐渐明晰开来,恍然发觉正躺在一张卧榻上。
“小姐醒了!”月零略带惊惶,跳到床前,双手紧握她右手,“还有哪儿不舒服的地方么,快告诉奴婢!”
站在她身后的人正是唐景珩,想来是他叫来了候在门口月零又请来了大夫。
此刻正担忧地看向自己。
林倾墨揉了揉太阳穴,安慰自己现在没事了,叫月零去外面待着,她想要单独和唐景珩说几句话。
待月零拢上了门,唐景珩大步流星走向了床边,径直坐在最靠近她的位置。
林倾墨并不习惯两人距离这么近,身子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他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苦涩一笑,不敢再动。
“上夜宴的桑落酒……其实是景珩哥哥送的吧?”
林倾墨模仿原主对他称呼,满脸楚楚可怜,却保持一股疏离冷淡。
唐景珩愣了愣,没想到她会问到这个问题,不过他并没有被拆穿的窘迫,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下来。
“我已经嫁人了,还请景珩哥哥别这样做了,会让肖王殿下误会的。何况,您不该拿城儿作幌子……”
“殿下!”他打断了自己,声线有些颤抖。
为什么您,您的眼里从来只有别人……从温罗公主到六皇子李玉城,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肖王宋洵。
明明他们也认识足够久了!
唐景珩有些失望:“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得到景珩,您看看微臣啊!”
拳拳恳求中带着疯魔,但更多是低声下气的卑微。
他究竟对原主有多么深爱,甚至几度维持不住外表的温润文雅,被逼得直接失了态。
她不是原主,所以眼下并不关心。
林倾墨拍开了他的手,不客气道:“景珩哥哥,曾经你许下的诺言,倾墨已经忘了,所以请放过我吧。”
唐景珩瞳孔震动,向后瘫软了下去,口中喃喃不休:“不……不是的,墨儿!”
就在这时,“小姐,燕王殿下来了!”守在门外的月零声音响起。
绛云居的门从外被大力推开,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踏入内卧时骤然刹停住。
“阿姊……你们?”
孤男寡女呆在一室,再又贴得如此之近,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月零来晚了两步,尴尬地觑了眼李玉城:“小姐……奴婢无能,拦不住六殿下。”
“城儿,过来……”林倾墨学着原主的样子,挤出和善的笑容,冲他招了招手。
李玉城迟疑片刻,僵硬地挪动脚步走到了他们之间。
赭色的官袍与酒红血色礼衣交缠,相似相像的两种颜色混杂,好似在无声昭示阿姊与唐宛若一对璧人。
少年眸底暗了暗,却软了声音:“阿姊,城儿听说你来了,本想直接过来却被别的事情绊住了脚,阿姊应该不会怪皇弟吧?”
习惯性的撒娇语气,林倾墨一个魂穿者到底把持不住,晕乎乎地说了两遍无碍。
但李玉城早已不动声色地挤开了唐景珩,见酒红色的礼衣间再无赭色乱入,才心满意足地依偎在她的大腿上。
熟悉的亲昵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