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诞辰(4)
道发生了什么,但眼尖注意到跪在地上、半身是血的凌宛舒,他扑上去喊道:“母妃!”
女人涣散的瞳孔终于有了焦距,见到熟悉的脸蛋朝她奔来,她干裂的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什么,最终只落下两行清泪。
“母妃不哭不哭。”
宋子庭忙不迭送上手帕,可是那方洁白在碰到她的脸庞,晕染上了腥臭味和刺目的红,令人反感作呕,即便如此宋子庭好像并不嫌弃。
“不,脏……别碰我!”凌宛舒尖叫一声,发疯般推开了儿子,拼命退后保持距离。
这一身的血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刚刚她都干了什么。
宋子庭咬唇,他不想呆在这里,尽管母妃也在这里。
很多从前熟悉的面孔,现在却用陌生的眼神打量他,令人不寒而栗。
小孩子不懂大人世界的复杂,却可以敏感地察觉出他们的情绪迁动。
宋子庭迫切想逃离这里,刚要有所动作,身旁的侍卫却早有准备,眼疾手快地捉住了他,举起自己一条胳膊,三下五除二地卸去了力气。
“你敢动本世子!”
“放开他,你算什么东西?”林倾墨忍不住站起来,厉声呵斥道,“现在结果还未出,宋子庭便仍是北域皇室的唯一长孙、皇上亲封的夏王世子。”
言辞振振吓得侍卫忙松了手,凌宛舒翕动睫毛微微颤抖,一抽一搭地哭泣。
她没有想到,唯一站出来替庭儿说话的人,居然会是她当初视为敌人、并想要除之而后快的肖王妃。
皇上挥挥手,示意林倾墨稍安勿躁,又吩咐侍卫将小孩带去一边。
“长乐说得不错,北域向来重视皇家血脉,这唯一的宋氏孙辈,朕自然会格外看重一些。”
该咬不该咬的地方都上了重音,这是生怕她听不出来在阴阳怪气。
林倾墨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倒也不怕皇上看见怪罪,反正东黎使团还留在北域,就这几天她可以猖狂个爽。
这会儿,裕禄已经摇着拂尘跨过太启殿,身后跟着两个小徒弟,一个端着盆清水,一个抱着个约半身宽的长腿木凳。
长腿木凳被横摆在了凌宛舒的面前,盛清水的银制碗陈设在了凳子最中间,正对向帝后。
二人有条不紊地布置完,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林倾墨知道,这是滴血验亲的架势。
恒帝瞥了眼宋宸,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不过后者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整一个宕机状态,根本收不到他的暗示。
“其实无需这么麻烦。”
“儿臣还有个更好的方法。”
将皇上注意力吸引过来,宋洵嗤笑一声,睨向地上那滩血示意,“是不是父子,一验便知。”
皇上再次看了眼宋宸,觉得这个儿子确实够惨。
先是目睹妻子同外男私相授受,强行接受了被戴绿帽的事实后,还要怀疑养了快四年的儿子不是亲子的可能。
这搁谁身上不会呆滞。
“就听洵儿的,取那奸夫的血来验。”
于是,侍卫拾起地砖上那半截簪子,从宋子庭划破的指尖处挤出了一颗豆大的血珠,与宫人从刘庆身上取来的血,一并滴入了水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