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运
第一次进牙科诊所,居然是拔智齿。
片子上显示,已经萌出的那颗智齿是横的,其余三颗看样子离萌出也不远了,但好歹都是竖着的。
横着的那位使劲儿挤着长,位置挤得不太对,发炎只要有了第一次,往后就是常客。
姜念尔瘫在治疗椅上麻木地听着锤子和钻头好像敲在脑子里,胃里难受得无法形容。
她这是走了什么霉运,三十年来第一次觉得那首歌唱得很应景,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
不埋不行,照这么下去,她可活不了了。
姜念尔丧得稿子都写不下去了,南见凝给她介绍的翻译一本引进的日本小说,因为有插画的缘故,薄薄一册只有几万字,一个小活儿硬是在她这儿卡住了。另外还有一本科普读物的稿子才拉了个目录出来,连资料都还没找齐。
她有点怀疑自己过了这么多年是不是捡不起来这份工作了,明明念书那会儿做了那么多,写稿、审稿、校稿、译稿都做得那么顺手,如今重新打开文档却时常发呆。
南见凝一直羡慕她是天赋型选手,可天赋型选手最怕昙花一现,更怕江郎才尽,更何况她还未曾有过江郎的高度。
如果她真的做不了文字工作,那么,她还能做什么呢?
陈实让她不要怕,无论想做什么都可以大胆开始,反正他们也没什么后顾之忧,大不了重新来过就是。可姜念尔做不到这样云淡风轻地看待失败,因为不想失败,所以轻易不敢投入。
图书编辑、文案策划或者自媒体,都是她可以选择的领域,可她总觉得缺了一股劲儿。
公众号陈徒已经连着两个月都是南见凝替她发的文,她不敢说她最近写不出来了,自从陈实建议她可以全职或者组建团队来做这个公众号时,她就骤然间无法再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反反复复读着一页书,或者拉着片子的一个场景来回看着磨文。
这个号是她的一片自留地,广告一个月才接一条,她不想拿这个来当谋生的工具。
她还记得当时陈实的神色特别惊讶:“你头条广告报价两到八万?那二条呢?”
她没当回事儿地摊了摊手:“我一个月就接一个广告,哪儿用得上二条。连更文都用不上二条,你是不是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