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

天色还早, 房间里虽然没有开灯，但外面;光照从开了一半;窗帘外透了出来, 房间内一半光照一半有些昏暗。 床放置在被窗帘抵挡光照;一端, 背对着窗户坐在床上;上野秋实整个人都仿佛陷入阴影之中。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对于自己身上;伤，上野秋实其实并不是特别在意，他并不介意被人看到。那是他活着;证明, 从地狱里爬出来;象征。 只不过这有一个前提, 看到;人不是他存放在心里另一个角落;家人和好友。 这让他不知道用何种面目去面对这些熟识;人。 那些伤痕终究是丑陋;，不堪入目;。 他维持着光鲜亮丽;外表，始终让自己表现;和两年前别无二状，将诸多;不堪和疲惫藏起来，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感到愧疚和难过，却没想到会以这样;方式暴露出来。 上野秋实僵硬;不敢动弹, 大脑像是固化了一样，无法思考, 无法运转。 对他来说，被这些人看到那些伤疤, 实在是……过于难堪了。 “秋。” 一声饱含着叹息似;呼喊让他像是触电似;浑身颤抖了一下，放在床沿;手指猛然收紧，蜷缩在一起, 紧紧;捏着床单。 诸伏景光张开手臂，将沉默不语;青年抱在怀里, 低低;说了声：“抱歉。” “是我们来;太晚了。” 要是能早点找到他就好了, 要是能早点将他找回来就好了。 诸伏景光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心里;难过无法抑制。为了找到实验室;线索, 为了接近组织, 他和零付出了很多努力。不能接近亲人, 不能和好友时常相聚，要时刻小心警惕，掩饰自己;身份不被组织怀疑。 累吗？累;，不管是心理上;压力还是身体上;疲惫都让人不堪重负。 然而这些疲惫和面前这个人所受;那些伤比起来，似乎又有些不值一提。 两年后;现在，与其说是找到了秋，不如说是秋找到了他们。 在他们不知道;角落，这个人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楚，又经历了多少危险，落得浑身遍体鳞伤，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 不可否认;是，在看到这人健康完整;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候，他和零都松了一口气，一直压在心里;负罪感也减轻了些许。 他们都有意无意;逃避着那两年;时间，不敢去问，不敢去想，下意识;去忽略那些需要注意;矛盾和问题，谁也没有去提，就好像它不存在一样，努力维持着和两年前一样;表象。 就好像只要他们不去想，那两年;时间就不存在一样，秋受到;那些苦楚就不存在一样。 诸伏景光心里苦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用和胆小，连去面对;勇气都没有。 那些伤痕像是烙印在了他;脑海里，每每想起就心痛;难以呼吸，他甚至不敢去想那一道道伤疤这个人是怎么挺过来;，又经历了什么。 “……抱歉。”他有心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都变成了一句句苍白又无用;抱歉。 “……和你们没关系。”上野秋实沉默了很久，最后也只是带着沙哑;说了这句话。 被带到那个地方;时候他也痛苦过，挣扎过，甚至委屈过，不停抱怨他们为什么还不来找自己，怨恨为什么自己会经历这些事。 他;人生在二十二岁之前一帆风顺，没有经历过太多波折，有疼爱自己;父母长辈，优异;学习成绩，出色;天赋，良好;生活环境。 父亲;工作虽然有点神秘，家里也有一些奇怪;收藏，但在进入警校之前，他甚至连枪都没怎么摸过。 如果不是突然得知了自己;路人甲身份，他未来;人生规划几乎一眼就望到头，毫无波澜起伏;平顺和悠闲。 老天像是在和他作对一样，他越是想摆脱那样;境地，越是被牵扯进了一些常人无法触及;黑暗，变成现在这样一副丑陋不堪狼狈无比;模样。 事实上，他杀过人了。 那个地方严格说起来，就是组织为了培养杀手存在;战场，想要活下去就必须用别人;生命作为代价。 被带到那个地方;，大多都是些亡命之徒，他们不介意用别人;生命作为自己活下去;踏板，手段层出不穷，身边;人除了自己都是敌人，连吃饭喝水都要提防着死亡，神经一刻也不能放松。 在那样;环境下，他差点疯了。 如果不是他有那个可以预知自己死亡;能力，他可能早就疯了或者死了。 最开始;时候，他还在坚持自己;底线，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对同类下手，身上那些伤也是这么来;。 最严重;一次，他差点死了，胸口中了一刀，离心脏只差几厘米。 最后他还是破了自己;底线，把那个人杀了。 那之后他就被带出了那个地方，做了精神治疗，被组织洗脑，然后以组织成员;身份活动，获得代号，得到上面;信任。 谁能想到，短短两年;时间，他;人生就变得面目全非。 那些是他不愿去提及和回想;噩梦，他;手脏了，人也脏了。 只有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和过去一样，他才会觉得那些事情好像没发生过一样，被染黑;心境才有了片刻;安宁。 只不过现在，那块被他用来自欺欺人;遮羞布被轻而易举;掀开了。 他不想听这些人;抱歉，也不想看到这些人;愧疚。 那好像在提醒他，你已经不是从前;你了，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没用。 上野秋实自己也不知道当年;选择是否做错了，或许成为一个实验体就不用承受这么多心理上;折磨，又或许死在实验台上会轻松很多。 可他始终……还是想活着，即使面目全非狼狈不堪，他还是想活着，苟且偷生也好，不折手段也罢，他始终想要回到以前存在过;地方，待在父母身边，看着他们老去。 他爸妈只有他一个孩子，他不敢想如果自己真;放弃了，真;死了，等他们老了以后谁来照顾他们。 或许之前;重逢就是错;，他不应该和这些人接触;。 人有了软肋就举步不前，他应该直接动用手段把他们赶出组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身狼狈;像是没有一点铠甲，赤裸裸;暴露出来。 说到底，他还是太软弱了。 一直游走在组织内，和各个危险;人物交锋，克制着本性伪装成别;人，身体和心灵都没有一丝放松;余地，在见到过去熟悉;人，那点软弱作祟，让他放任自己，主动选择重逢，然后贪恋;，想找回过去;时间。 是他们自己靠近;，是他们自己主动出现在组织内;。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声音在心里这么说着，于是他便主动靠过去了。 没有考虑一点后果，被本能趋势，像扑火;飞蛾主动扑向了带着过去余温;光亮。 上野秋实轻轻闭了下眼睛，他被好友紧紧圈在怀里，揽在身边;手臂却小心;没有碰到他;伤口，耳边传来;是对方沉稳;心跳，体温透过薄薄;衣服传了过来，呼吸间都是熟悉;味道。 他闭着眼睛，在带着温热;怀里听着胸膛内传来;心跳声，被熟悉;味道包裹着，疲惫像是山崩海啸，潮水奔涌而来，一下就将他整个淹没。 “我好累啊。”他埋在好友结实;胸膛上，近乎呢喃;叹息出声。 他不想说;。 他现在应该做;是推开这人;手，将人赶出去，想办法将他们弄到安全;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