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午时三刻,一马当先
门之真人。 获得天地认可,踏出了叩击神通之门的第一步。 故而,高业玄这一怒,心意引动天象变化。 万里晴空化为乌云盖顶! 好似天塌了下来! “石擒虎,你妄议朝政、诽谤国公、听信流言,自个儿去领五百军棍!” 高业玄眉宇肃冷,及时收住心头怒气,淡淡道: “这等诛心之论,必然是江湖余孽故意散播,该杀! 我自会拟一封公文,请太子爷下旨,让黑龙台彻查此事!” 扛纛大将回想刚才,心有余悸,连忙低头道: “谢统领开恩,末将甘愿受罚!” 高业玄扯住缰绳,眼眸低垂,暗自思忖: “凉国公已经是太子太傅,位极人臣, 还要再封,那便是太子太师,裂土称王…… 圣人不临朝二十年,便……开始蠢蠢欲动,想试探底线了?” 这位天策卫大统领心里发寒,连他都已经看出,大景皇朝承平已久的表象下,却是愈演愈烈的党争对立。 跟随圣人起家的从龙功臣,那帮子将种勋贵、武侯国公,自成一党,日益骄横。 上阴、稷下两座学宫出身的儒门一派,却是一直主张抑制武官,削弱地方,集权中央。 两边势成水火,各自斗法。 太子殿下稳坐钓鱼台,谁也不偏帮,始终没闹出乱子。 可纸怎么保得住火,除非圣人出关,重新临朝。 否则,迟早要弄出大事。 十九年前,宗平南与天京勋贵之争,便是其中一个缩影。 一场武举大比,搅得满城风雨,惊动内阁、国公, 差点让两尊宗师亲自下场,最后还是东宫出面调停。 可见其水深、复杂。 “纪渊、纪九郎,辽东军户,北镇抚司缇骑,并无什么出身……但愿他是个安分的主儿。” 高业玄用余光瞥了一眼名册,心想道: “再出一个宗平南,整个大名府都要天翻地覆了。” 他不由抬头,望向莽莽群山,遮天密林。 耐心等候着最后时刻。 …… …… 山头,凉亭。 洛与贞席地而坐,手中玉骨折扇甩得哗哗作响,显示其人心绪不宁。 “角伯,可见到杨休了?” “并没有。” “那可曾看到纪兄?” “也没有。” “没道理啊,一人往西,一人去南,三百里之地,隔这么远都能碰上?” 洛与贞眉头紧锁,小声嘀咕道。 “少爷,若有心杀人,相距千里,亦要跋山涉水,手刃仇敌。” 白发老者笑呵呵说了一句,浑浊眼珠子 “那可怎么办?纪兄初入通脉,遇到杨休怕是要遭! 还好,我把那匹呼雷豹送去, 见势不妙,也能逃掉!” 洛与贞霍然起身,来回踱步。 “老奴觉着,按纪公子的性子,未必会逃。” 白发老者感慨道: “少爷,第二场骑射大考的前两天,曾经欺压过纪公子的一位百户死在义庄火场。 北镇抚司规矩森严,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以下犯上,杀害上官的狠角色。” 洛与贞心里“咯噔”响了一声,问道: “这事儿,我怎么没听说?” 景朝律例,杀官等同造反,是大罪。 尤其七品以上,要受车裂之刑! “少爷最近不是忙着迎接凉国公府的娉儿小姐么? 老奴也就没有打搅。” 白发老者躬身道。 “那北镇抚司可有查到线索? 死了一位百户,说不得要惊动钦天监。” 洛与贞赧颜,岔开话题。 “死掉的百户姓林,靠山是北衙的千户,叫孟长河。 这人也是个霸道跋扈的性情,哪里会善罢甘休,当日上门捉拿纪公子,闹出好大的动静。” 白发老者似是在现场一般,将这段事娓娓道来。 “钦天监?东宫?纪兄什么来历?!” 洛与贞很是惊讶。 东宫倒还好说,他曾提及过纪渊的名字,想要引荐给太子殿下。 可钦天监是什么地方? 那座社稷楼,比太和殿都高出一头。 其中的练气士,比黑龙台南、北两座衙门还要倨傲。 “据说是颇为罕见的阴德之人。 还是少爷独具慧眼,早早地就与纪公子交好, 赠药、赠马,结下这份善缘。” 白发老者赞道。 “角伯,我只是单纯的佩服、欣赏纪兄,跟旁的无关。” 洛与贞摇头道。 “天京三十六坊,三十六座讲武堂,近二十年没有一个寒门贫户踏进去,还能站得住脚。 纪兄既有胆气、也有本事, 见到杨休这等仗着凉国公府做靠山,便横行无忌的凶人,不退让。 遇着我这样的皇亲国戚,也没逢迎。 我爹常说,这世上贫贱不移、富贵不淫、威武不屈的大丈夫,最是值得深交。 在我看来,纪兄便是。” 白发老者笑而不语。 他跟随那位通宝钱庄的大老板,听说一番生意经。 心有所图,折节相交,终究有高下之分。 以诚待人,不求回报,才能打动豪杰。 世所共知,原本破落的洛家,做得最划算、最厉害的一笔买卖。 便是相中了还未发迹的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