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纪百户,你好大的官威
子翻倒在地,好似滚地葫芦般摔飞出去。 “七叔,咱们都是扈家人、都在一条船上。 你武馆里的徒弟当街打死人,我使银子买通县衙; 你儿子跟大榆乡里正家的儿媳通奸,还把人家丈夫药死,也是我走门路摆平。 你收来的山货抬高二成价格卖给大房名下的药铺……这些破烂事,我与你算过账?” 扈彪霍然起身,八尺高的雄壮身材宛如小山,俯视吐血不起的扈霆。 “在座的各位,有些是我的亲兄弟,有些是我的叔伯长辈。 爹把扈家交到我手里,我不能败了这份家业。 这一次,我希望大房和偏房能够携手攻克难关。 既然都是一家人,就不要再说两家话。 老三,你觉得呢?” 扈正悚然一惊,颤了一下,低头道: “都、都听二哥的,我晚上就让人把银子送过来。” 扈彪环顾一圈,眉宇间带着浓烈煞气,喝问道: “很好,老三这一房自愿交钱,你们又怎么说? 是赞成?还是反对?” 粘稠如汞浆的气血外放,彷如火炉贴面,喷吐滚烫炙热的威压气息。 “家主所做决定……我等绝无异议!” 零零散散的声音响起,尽管扈霆为首的那一房心有不甘。 可人在屋檐下,必须低头。 扈彪自从踏入换血,成为名副其实的扈家第一高手。 威严日益深重,其他几房只能俯首听命。 “那就这么定了,我稍后会去再见罗烈一面,他打了包票,只要交够银子,就能洗清白骨道余孽的干系,既往不咎。” 扈彪心头松了一口气,正欲转身坐回椅子上,“嘭”的一声巨响传进议事大厅。 好似平地起了惊雷! “何人撒野?” 扈彪眉头一皱,怒声爆喝。 足下发力,身形如电闪也似,猛然掠出大厅。 …… …… 等扈彪赶到府邸正门,厚实坚固的两扇木板砸在地面,震起浓厚烟尘。 十几个孔武有力的护院家丁不住后撤,退到前庭。 一袭白蟒飞鱼服端坐在高头大马上,身后是气势汹汹的云鹰缇骑。 “北镇抚司百户,纪渊,奉命前来抄家。” 云淡风轻的声音落下,无异于晴天霹雳,听得扈彪心头一震。 怎么回事? 明明已经跟东城兵马司的罗烈说好? 为何掉头反悔? 莫非是贪心不足? 扈彪心念接连浮动,几个跨步之间,瞬间挤开那帮护院家丁。 抬头望向马踏中门的北镇抚司年轻百户,他强忍怒火,抱拳问道: “大人且慢,敢问扈家犯了何事?要受抄家之罪?” 纪渊胯下呼雷豹,手按绣春刀,淡淡道: “蓝茂文是白骨道余孽,扈家与之勾结,借着做善事、筹善款的名义,明面上开办育婴堂,暗地里残害孩童,虐杀婴儿。 依照景律,首犯处以极刑,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从犯或腰斩,或车裂,家产抄没归公。 扈二爷,你要抗法么?” 勾结?育婴堂?残害婴孩?居然没提炼大丹! 扈彪顿觉疑惑,有些不解。 在他眼里,蓝茂文用阴阳紫河车炼丹才是真正的重罪。 一旦被牵连进去,满门都要遭殃。 育婴堂发现的几百具尸骸,反倒算是小事。 万年县十里八乡的哪口井、哪条河、哪座塘里,没有溺婴? 推脱给自杀的蓝茂文就好! “抗法……自是不敢。 但我扈家也算良善之家,扈某人亦有武举人功名在身,纵然见了县尊,也可免礼。 百户大人今日要抄家、要捉拿,总得拿出证据……” 扈彪还未说完,便感到一道冷厉眸光打在身上,彷如针扎一般。 “证据?扈二爷恐怕不太清楚黑龙台的规矩,特地与你讲一声。 北衙办事,皇权特许。 向来是先斩后奏,先执法再审问,没那么多流程。” 纪渊嘴角扯动,终于体会到暴力执法是个什么舒爽滋味。 “百户大人,扈家往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扈彪面皮抖动,沉声问道。 “放心,我与扈家头次见面,并无私人恩怨。” 纪渊握住缰绳,呼雷豹优哉游哉踩着中门下了台阶,步入宽阔的庭院。 看到这一幕,扈彪气得青筋爆绽,几乎咬紧牙关才未发作。 中门是一座府邸的脸面,唯有接待贵客才会打开。 这个北镇抚司的年轻百户,简直嚣张跋扈到了极点。 不但纵马破门,还长驱直入。 这摆明是羞辱扈家! “既然无冤无仇,百户大人何必苦苦相逼?” 扈彪竭力按捺一掌拍死此人的炽烈杀心,区区通脉二境,反手就能打杀的货色。 若非那身白蟒飞鱼服,岂会由得对方肆意逞凶! “你与我确实如此,可扈家欠了债,好大一笔债。 育婴堂后院的三百具尸骸,地窖底下一百多个药酒坛子的紫河车……这样一笔血债,你们拿什么还? 一命抵一命的话,那你全家剩不下几口人了。” 纪渊一字一句说得认真,但落进扈彪的耳朵里,却有种无比荒谬的感觉。 听起来,像是……玩笑话? “百户大人对扈家给的银子不满意? 大家可以坐下来再谈,你、我、罗指挥、还有石将军,拟个确切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