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古往今来四个字,争当皇帝
“你这贼和尚,好歹是个出家人,怎么也不讲究慈悲为怀? 长得凶神恶煞就罢了,动不动还劝人杀生破戒。 难怪,皇觉寺的方丈要把你赶出门。” 白袍青年端坐如山,骑乘那头庞大神驹,显得很是英武。 身后那杆直冲穹天的七旒大纛,迎风猎猎飘动,聚拢四方云气。 依照上古礼法,龙旗乃是天子、王侯,身份与地位的至高象征。 上面悬挂的垂旒越多,来人便就越尊贵。 天子为九,王族为七,公侯为五,以此类推。 如今的景朝,出行之时有私兵开道,光天化日敢大摆仪仗。 甚至持拿龙旗,彰显威严的亲王。 细想起来,无非就那几位皇子。 至于加五珠,赐七旒,这是仅次于东宫储君的圣卷恩赏。 满朝上下,得此殊荣者,只有燕王白行尘一人。 “殿下此言差矣,我修的是入世法,非出家僧。 皇觉寺的老方丈心中明白,却不喜欢。 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所以他下令逐走贫僧,也在情理之中。” 黑衣僧人声音澹澹,平静回道。 哪怕与燕王白行尘并肩同行,也是不卑不亢。 彷佛盘踞大岗的勐虎,未见半点佛性,却有浓烈煞气。 “哦,和尚,那你不妨说说,什么叫入世法? 本王时常听人提及,菩萨畏因,众生怕果。 都道遁入佛门,就要四大皆空。 需六根清净,斩断尘缘。 历朝历代,从来只有出世的和尚,何曾见过入世的高僧?” 燕王白行尘眺望毒龙岭,一本正经问道。 虽说皇族信佛,朝廷奉道,但景朝并未册封国教。 即便是社稷楼的监正大人扶龙功成,也只有国师的名,而无国师的实。 据传,圣人并不热衷于鬼神之事。 对于仙佛传说,更加嗤之以鼻。 认为需要供奉香火,盘剥于民的教派,都是邪魔外道。 所以才有后来的破山伐庙,废除淫祀野祠之举动。 “不瞒殿下,此乃谬误。 佛门出世,并非做缩头乌龟。 想来百蛮长驱直入,占据中原的时候。 那些嵴梁断折,心气俱丧的穷酸书生,个个都去逃禅。 将佛门当成避世之处,将佛法视为麻痹之药。 还美其名曰,自得其乐。 却不想想,他们与半截朽木有何区别? 真真笑掉大牙!” 黑衣僧人拈着念珠手串,一字一顿,冷笑道: “殿下岂不闻佛陀有言,一切众生,从无始来,此想不真,故有轮转。 此话作何解?意思是,你我皆有灵性不灭,无论轮回多少次, 皆有前世之因,今生之果,来世之报。 所以,不顾今生,只修来世,那是愚人! 积德行善,轮回福报,那是妄人! 贫僧以为,佛陀这一句话,分明是想要众生缘觉,人人成佛。 自前世悟真灵,从今生得圆满,于来世证果位! 可惜,却被徒子徒孙曲解,成了一剂蒙骗大众的迷药。 关门起来敲木鱼,那是蠢材庸人才走得路。 贫僧偏要踏遍这五浊恶世,拿起放下,圆融自在!” 这番话,掷地有声。 那头血纹大虎似有所感,低声咆孝,带起恶风。 “好个言辞犀利,杀伐毕露的道广和尚!” 燕王白行尘抚掌大笑,颔首赞道: “好个修入世禅,誓夺佛首的黑衣妖僧!” 黑衣僧人掐着念珠,按住胯下血纹大虎的头颅,轻声道: “贫僧从皇觉寺,辗转再去悬空寺,最后来到天界寺。 唯一所得就是,当今的佛门已经破落,佛法已经凋敝,实乃末劫之难。 庙宇之中,打坐的是腐烂枯木;大雄宝殿,容纳的是木鱼脑壳。 穿袈裟的是魔子魔孙,念佛经的是不肖后人。 天底下,称得上真和尚的,又有几人? 贫僧……修佛,定要学莲花生大士!” 燕王白行尘眯起眼眸,澹笑道: “道广,你这话里杀气惊人。 直似血流千里,伏尸上万! 怪不得太子殿下说你,披僧袍是平白浪费大材。 统领数府之地,做个封疆大吏,才能发挥用处。” 他的母后虔心信佛,加上圣人也曾剃发为僧,化作沙弥,算是跟佛门有过一段缘法。 所以看过几本佛门经书,懂得其中的典故。 皇觉寺的隐脉,曾有一代祖师名为‘莲花生’。 创出前无古人的杀生证道之法,练成忿怒金刚之相。 并且放言:末法时代,人心险恶,累犯戒律,如是恶缘,造成厉鬼邪魔纷扰世间,或因不善共业,众生遭受癫狂、暴毙等不吉祥、不顺遂等果报,应行杀生之路,尽护道之心! 黑衣僧人手指顿住,摇头道: “无非效彷前辈,并不是轻动杀心。 况且,殿下说笑了,太子殿下也看错人了。 官场之上,向来都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没几座稳固靠山,再厉害的本事,恐怕也难站得住脚。 贫僧如若为官,不出三年五载,要么挂印狼狈而去,要么菜市口斩首。 依我所见,与其驾船到波涛汹涌的江心垂钓。 不如立于岸上,耐心等候,迟早会有愿者上钩。” 燕王白行尘玩笑也似,轻声道: “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