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吾名裴东升见字时身死
的一文一武两人,行到半山腰。 抬眼看见身穿飞鱼服的年轻百户,按住腰刀相迎: “某家童关,奉命接待二位,纪大人早在衙门明堂等候多时。” 他抬手做出恭请的手势,随后走在前面带路。 “北镇抚司的一个百户,都有换血三重天的武功底子。 看来市井坊间流传那个纪千户没底蕴,难以长久立足的说法,并不可信。” 典折冲身为武将,首要看重兵力与军势。 他本以为北镇抚司急于招兵买马,手底下必定是良莠不齐,泥沙俱下。 可沿途所见,那些云鹰缇骑个个身强体壮。 窥一斑而知全貌,典折冲久经沙场,自然明白其中的门道。 只有伙食够好,服用各种大补药膳,加上日夜操练艰苦锤炼。 才能让士卒养出悍勇冲阵的气势,生撕虎豹的气力。 要不然怎么讲,纵然金山银海也填不够九边! 数以百万的精锐铁骑,虎狼之师。 无需拔营打仗,只一日的人吃马嚼,就不知道耗费多少军饷。 若非景朝早年马踏江湖,破山伐庙。 收尽天下之财,铸成雄厚国力。 恐怕很难养得起固若金汤的九座边关! “缇骑内炼外炼皆有大成,小旗通脉者甚多,百户已破换血关。 难怪侯爷坐不住了,从贺兰关回到府中。 再给北镇抚司三年五载,步步为营。 白山黑水姓纪,还是姓郭,确实不好说。” 典折冲由衷感慨,甚至有几分钦佩于那位纪千户的手段。 太子监国二十年来,并非没想过往辽东安插亲信,掣肘边将与军侯。 可连年大灾的苦寒地方,几岁孩童都能骑马握刀的白山黑水,又岂是这么容易站得稳脚跟。 都道流水的钦差,铁打的侯府。 能够逼得定扬侯一退再退,割让两州之地。 也只纪九郎一人而已。 “等候多时?纪九郎晓得我要来,还派人迎接?太反常了。” 裴东升却没注意这么多,他如今好像踩在刀山火海上,步步走得心惊。 “空穴才会来风!这种钢刀架在脖子上的真切感受,当真没有任何缘由么? 我学艺再不精,也是风水正统,掌握万会人元秘术,岂能卦卦失算? 不对,大不对劲!我是被劫气蒙蔽住了心神!” 当裴东升远远瞧见那座大如宫殿,拔地而起的衙门明堂。 忽地心头巨震,好像晨钟暮鼓敲响一般。 终于还是趋利避害、趋吉避凶的本心本性占据上风。 裴东升想得果断,双眸一凝,袖袍一抖。 五指握住藏在身上的九泉号令旗,口中默念诵咒: “令行风火,山倾木枯。水竭火灭,天地黑虚。阴沉九地,诸将驱驰……” 轰轰! 轰轰轰! 裴东升扬手一指,如同雷光迸发,震得土石崩碎! 突如其来的莫名惊变,让典折冲错愕不已。 他不晓得裴东升发什么疯,竟然敢在北镇抚司的门前动手。 岂非授人以柄,给纪九郎发难的机会? “裴……” 典折冲话音还未出口,便见一团煞意沉沉的浓重黑云,倏然盖过头顶。 他定睛一看,乃是十头飞僵振翅而飞,引动阴浊气机凝聚而成。 呜呜! 呜呜呜! 阴风阵阵,飞沙走石! 好似鬼哭神嚎,邪魔出世一样! “好胆!衙门重地,摆弄外道伎俩!真是不把森严法度放在眼里!” 不久前刚晋升换血三重天的童关运转内息,腰间长刀铿锵出鞘,落入掌中。 宛如匹练,刹那横贯而出,斩向那团笼罩而下的阴煞黑云。 飞僵魔怪刀枪不入,肉壳远胜于铜铁精金。 纵然童关这一刀势大力沉,却也只是震出一连串的飞溅火星,将其劈飞到数丈开外。 阴地养出的十头飞僵被激发凶性,肉翅振动,快如闪电。 仅仅半个呼吸,就已冲到童关的身前。 嗤嗤! 漆黑尖利的指甲弹动,好像剑锋刺杀一样,朝着喉咙抓去! “好厉害的飞僵!反应慢上一些,一招间就要被杀!” 典折冲正要出手,挥动大戟阻挡。 辽东局势本就紧张,倘若坐视这个童百户身死。 被人于家门口当面打脸,损兵折将。 依着纪九郎的骄横性情,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北镇抚司与定扬侯府真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自个儿也要被迫在侯爷与朝廷当中,做出选择。 咚! 可不等典折冲赶到,童关身形一转,好似矫夭龙影,陡然带出迅疾浮光。 于间不容发之际躲开飞僵,避免被扯断喉咙。 随后左臂的筋肉,像是大蟒缠绕迸发阳刚气血。 步伐如同踏罡,震出轰鸣的巨响! 五指攥紧捏合成拳,好似腾空而起的狂龙,砸向那头长满红毛的凶恶飞僵! 喀嚓! 其声如击败革! 强弓劲弩都难洞穿的鳞甲肌体,竟是“嘭”的炸开,凹陷出清晰的拳印。 “好生磅礴大气的拳意!区区百户,也能学到这样上乘的武功!” 典折冲脚下一顿,眼中异彩连连。 这个童百户不仅内息悠长,气血阳刚。 更难得的是,那股狂龙升天跨千山的霸道拳意,尤为厉害。 秉承阴浊煞气而生的飞僵,挨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