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卸甲与影阁
随着甲胄穿戴,这些的身影也开始虚化。 喀嚓喀嚓! 每个人手上多了一杆丈许长枪,通体与甲胄同色。 红甲人手上的枪血红艳丽,这是他们身上唯一看起来比较真实的东西,长枪上雕有纹饰——黑甲人长枪锋锐与枪杆间雕的是蛇,黑色盘蛇,枪尖就是蛇嘴吐出的信子;红甲人那杆雕的是凤,栩栩如生,枪尖则为雀舌。 他们的长枪先前都背在身后革囊中,应该是分成了两截,刚刚只花了一眨眼工夫,便将其组合成长枪。 沈渐不敢大意,起身后退半步,右手握紧刀柄,他可不想真折在这些古怪的甲胄怪人手上。 七个人,七杆枪。 没人说话,长枪破风,七人有如一体,每杆枪刺出的时机一模一样,有高有低,有前有后,一霎那便组成了一座黑色枪阵,一抹红色恍若画龙点睛的妙笔。 沈渐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这种威压不僅来自外部,还来自内心。 他压下心中纷乱迭起的杂念,吐气开声,一口浊气喷薄而出,后足蹬地,身子窜了出去,借一冲之势,刀出鞘,没有作势挥舞,刀刃朝外,借着前冲之势,轻轻往外一推,突破眼前枪林,刀锋划过红甲人腰肋。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一串明亮火星出现在刀锋与朱甲之间。 ‘孤煞’竟然没能划破红甲,甚至没能在红甲表面留下太深的痕迹。 正自一愣神,整个枪林阵仿佛一条条充满灵性的蟒蛇,将他身影盘绕裹挟其间,层层叠叠,又如缠裹猎物的蛇身,不断向内收紧。 血红长枪突然从黑色蟒蛇的缝隙中刺出,一枪中的。 枪尖刺进了沈渐后腰,长长的锋刃从小腹冒出一截,若非凤头留情结,很可能连枪杆都会一并穿透。 快、准、狠。 七杆枪,七副甲的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 说时迟,那时快,沈渐左臂反搭,手掌紧握枪杆,脚跟狠狠蹬地,轰然声响,地面塌陷,石砖龟裂,余势未消朝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借一蹬之力,他的身体滑过枪杆凤头,背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向握枪那个人,鲜红的长枪变得更红,上面染满了真正的鲜血。 两柄黑枪抽离枪阵,抖出两朵枪花,一左一右刺向他的左右后背,来势同样迅猛凌厉。 沈渐的背脊没有撞上持枪人胸膛,他的刀自肋下刺出,先于背脊刺中了红甲人胸膛,谁也没听清他嘴里念了个什么词。 听起来很像简短的咒语。 呛一声,声音发闷,刀尖反刃竟然刺入了红甲,可惜刺入部分不多,本来他的刀便不擅长刺杀,最终没能穿透,刀锋滑过胸甲,这一次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银白色的长长刀疤。 然后他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了武器,肌肉绷紧,坚逾金铁,拧腰、转身,竟在电光火石间利用身体将握枪的红甲人甩了起来。 右手刀也顺势反挥,结结实实劈在一名黑甲人咽喉部位。 轰然炸响,刀锋并未真正劈透黑甲,但一股强大的劲道透过刀刃由内向外,竟将对方坚韧的铔鍜直接炸开。 他对仓促从前面刺过来的两把枪不管不顾,肩膀一沉,换了个握刀的姿势,手臂往上一送,刀尖贴着胸甲,穿过刚刚爆开的项圈裂缝,狠狠刺进了那名黑甲人下巴,刀罡自那人头颅内炸开,面甲崩,头盔飞离头颅,一团血雾从他脖子喷起老高,尚未下落,便被沈渐手中的刀吸收。 “血杀秘咒!!!” 先前不动声色的甲胄杀手们惊呼出声。 看来这些人对于魔天皇族特有的修行秘法有着比其他修行者更深的体会。 红甲人也趁着这个机会,将掌中枪化实为虚,从沈渐体内抽出。 这人把灵契归窍虚实间的转换用到了妙至毫巅,他的朱红符甲也明显比黑甲防御强大得多。 沈渐的卸甲刀罡竟然第一次没有能够一举奏效。 就在这时,红甲人忽然一声长啸,剩下的五名黑甲人突然收枪,六人没有半点犹豫,一个个串连起来,灵光从他们的符甲上播散而出,化作一道眩目光华。 亮光过后,一道剑光破门而至。 厅堂中的披甲杀手也消失在眩光之后,空中只留下一圈圈不停震荡的气机。 传送阵。 这些披甲人身上的符甲竟然能组合成传送阵法。 沈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他的认知中,传送阵必须事先在两个传送点之间刻出一阴一阳两个截然相反的阵法,当然这个相反是相对的,条件如果允许,两个点可以在一个阵符中刻出两种阴阳相合的阵符,也就是来往皆可,从来没听说刻在兵器或甲胄上的阵法,还能随时随地将自己传送出去。 这些不知来历的陌生人完全打破了他的认知。 他身上的伤不轻,那杆血红大枪似乎也有着血杀之类的咒意,刺中身体的瞬间,同样吸取了他体内部分命魄精气,虽然此后用一名黑甲人的精血魂魄弥补,但转换总有过程,此时的他脑袋发沉,浑浑噩噩。 破门而入的持剑人瞥了眼空荡荡的厅堂,在地上那具尸体上停顿,也没有靠近他,停在原地。 沈渐后退几步,撑着一张桌子慢慢坐下,看着来人,嘴角微扬,问道:“敢问是哪位师兄?” 持剑人沉默片刻道:“陆济,十六代大师兄。” 他看上去很年轻,眉毛像两把插向鼻梁的小飞刀,很黑、很浓,脸也很瘦,鼻梁也很挺拔。 不管是道源宫,还是天师道,陆姓都是极其高贵的姓氏,远高于七大门阀的姓氏,因为这两支道宗的历代掌道当家人都姓陆,也只姓陆,属于血脉道统双重传承,像骆道人,不管他成就多高,修成何等道行,也只能坐上道源宫长老,太上长老的位置,永远成不了道脉最高师君。 沈渐道:“是骆院监请托来护道的?” 陆济点头,回答很干脆一个字:“是。” 沈渐皱着眉,身上的伤实在不轻,气血翻涌,他只能强忍着,道:“你来得真有点慢。” 陆济道:“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