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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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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家宴的变故虽有惊无险,到底还是令皇帝不快,皇后遂自请罚俸清修,三月后,皇帝驾临未央宫,见皇后素衣简髻,犹自焚香祷告,叹道“皇后何必克俭自省若此”,帝后遂和好如初。

安定公主并未察觉这番风波:她虽然亲近宁国公主,亦不曾为皇后抚养,但皇后与德阳公主皆知她乃皇帝心头至宝,从来待她也是和颜悦色,因此她听闻皇后复而得幸,神情也是高兴的。

“宁国姐姐要临盆了,德阳姐姐要出阁了,阿衡总是病着,好容易今日过来了。”这日在珠镜殿,安定早早做完课业,因七皇子还在一旁慢慢写着字,她便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掰着手指,数着她的手足兄弟,越发觉得寂寥,“哥哥走了这么久了,竟连个信也不捎回来,也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殿下自有筹谋。”薛明琬道,有先前在宁国公主府脱口而出的一句“西秦”,她自觉言多必失,并不敢常提起这些她曾熟知的事物,好在安定公主也并未在此话题上过多停留,转眸又想到另一处,“琬琬有几个哥哥?”

“三个,二哥同景王殿下西行,大哥和三哥还在家中温书。”

“还是你哥哥多,热热闹闹的。”安定公主叹道,“那姐妹呢?”

“只有一个姐姐。”薛明琬犹豫片刻,如实答道。

“她多大了?”

“与我同岁,我们是双生子。”

“双生子啊?”安定惊奇道,“听闻双生的姐妹兄弟都生得如出一辙,何时让我见见你姐姐?”

“我同姐姐并不相似,况且宁国公主下降那日我姐姐也来了,殿下看见过她的。”

“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我当真忘了。”安定嘟囔道,一侧在安静温书的七皇子却忽然道,“若是忘了,便教薛六女公子将她姐姐带过来,教你见见。”

“臣女如何敢带姐姐进宫?”薛明琬吓了一跳,安定不以为意,只道,“这好办,我找皇叔求道旨意,教你姐姐也进宫陪我便好,哥哥有四个伴读,我只得你一个,这不公!”

“但李将军驻守安西,叶驸马去了吏部,韩二郎也外放去了会宁,只剩大表哥还留在崇文馆,景王殿下是一个伴读也没有了。”薛明琬回想起景王几个伴读的来处,一个个细数道,“公主若想见我姐姐,哪日出宫我带你去看便是了,不必大动周章求到陛下面前。”

“也好。”安定本就是一时兴起,并非真的当即便想见到,薛明琬松了口气,又寻了些旁的话同安定公主说,未曾发觉身后的七皇子沉默攥笔,许久仍未落下。

泰康三十年元月十五,宁国公主平安生下一女,因生辰正逢吉日,女婴亦生的眉目美秀,玉雪可爱,皇帝十分喜欢,当即赐封为平昌县主,另遍赏六宫,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县主身子有些孱弱,现下又正逢隆冬时节,务必仔细养着。

“县主虽受不得寒,却也不能常处于有炭火的室中,否则炭烧出闷气,亦易诱发气短之症。”随安定公主到宁国公主府探望时,薛明琬望着乳母怀中的平昌县主,状若无意地嘱托道,那乳母见她是个垂髫女童,心里并不将她的话记着,只口头敷衍几句,不料宁国公主却道,“都听到了吗?”

“听,听到了。”乳母忙道,宁国公主这才满意示意她退下,目光与薛明琬不经意间相接,俱是明了之意。

平昌县主满月礼后紧接着便是德阳公主出嫁,驸马是东山谢氏长公子,身份贵重,但年纪比德阳公主长了近十岁,若非皇后与公主皆有意,本不该做驸马的。因德阳乃是皇后膝下唯一女儿,近日帝后关系又甚为和睦,故皇后本有意大操大办,仪仗有甚宁国公主出降,然皇帝听闻只道:“长幼有分,嫡庶有别,便是皇后有心拿自己妆匣添补,也莫逾越礼制。”皇后只能作罢,仪仗较宁国公主稍减。

谢驸马时任安庆府同知,定下下降之日后,皇后便请旨婚礼结束后令德阳公主随驸马赴任,皇帝本不舍,道可令驸马转任京官,皇后却坚持道“君为臣纲,夫为妻纲,不可令父母的舐犊之情凌驾于伦理纲常之上”,皇帝这才应允,此事传入朝中,朝臣皆赞皇后与德阳公主贤明大义。

此事哪怕闻于街陌巷尾,也可被视为一桩美谈,但皇后和德阳公主绝不会平白无故做件只博美名的事。“她要德阳长居江南,首为借公主陪嫁掌管江南赋税,次为令她远离京中纷争,最次才是博个美名,或者下我脸面。”宁国公主已彻底从生产中恢复过来,此刻她着鹅黄上衫并湖绿间裙,青春娇美,抬眸凝睇间顾盼神飞,“你都明白,却找不到人同你说,所以装不明白。”

她随安定公主来探望宁国公主,提及德阳公主出京的事,安定公主懵懂,只跟着明面上的官样文章称赞,而宁国见她沉默不语,知晓她必然知晓其中关节,是故留下她说话。“臣女并不需要找人说道。”薛明琬道,她并不觉得知晓先机是一件多值得显摆的事,缄口不言有利,多言则容易惹祸上身,“公主愿意信我,是因我机缘巧合救了公主,可旁人只觉是我胡言乱语。”

“是。”宁国了然道,信手朝香炉中洒了一把香料,“早慧的孩童并不少见,早慧而知克制者便不像孩童,倒通透若老者。”

她前生活了六十四岁,确实可称是老朽,只是再世为人,平日做女童打扮、女童言行,自然心境也年轻许多,若不是宁国公主这一提,她也忘了她曾真活过一个甲子有余的光景。“我还年轻,有几十年光景可活,不做老者。”薛明琬轻轻别过头,宁国不由一笑,点了点她额头,“若能长驻青春年华,谁愿意做老者?但聪明太过,活着岂不是毫无乐趣,殊不知慧极必伤。”

“慧极必伤,是因情深不寿。”她顿了顿,一瞬间似乎连面容的稚气都退了几分,“我不会为情爱所惑。”

你还不到十岁,懂什么情爱?宁国觉得薛明琬是纸上谈兵,不喜那些咏情爱的诗词,便连带着连情爱也不喜,可见她如此认真,终究还是没有直言:“不欲为情爱所惑,难怪你只求白头偕老,不求琴瑟和鸣。”她又端起一盏香茗,叹道,“往后的事也说不清楚,罢了,不留你了,你今日难得出宫,不若索性回家一趟罢,顺便去你表哥处拿一幅明月芙蓉图,是前番振趾落在他那里的。”

薛明琬答允,便借公主府车驾去了虞观府邸,因虞观入京是做景王伴读,故早年常居宫中,待景王十四立府后才置了府邸,因他是独居,故府邸不过二进,于他身份并不相称。薛明琬在门口报了名号,不多时便要家仆出来,道大公子正在府中,她直接进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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