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修)
史衙署。”
他们没有余暇去救火,只能走得头也不回。然而,来时的二百花鸟使已经锐减至四十九人,清点完人数,高枧溪沉重垂首,余下人马形容狼狈,眼底雨水和灰烬沉积,满是狼藉。
他们不敢放松脚步,回程时一路快马加鞭沿着兵驿入驻,四十九人陈列兵器日夜提防,回想起杭州那夜的死寂,他们偶尔还是会感到惊悸,不闻任何声响异动,血就那样漫溢出来,然后踣尸数具。
直到抵达长安境内,遥望明德门时,他们才敢有所放松,把许顷智捆绑后塞上了他的嘴,让两名花鸟使看着他走在最前。
高枧溪说出他的判断:“既然许顷智愿意配合,他们应该不是杭州的兵力,更不是许府上的人手,他们用的兵器短细,辅以暗器,是擅于隐匿,专于突击,精于暗杀的死士。”
梁熙君赞同他的看法:“他们刀法狠毒,下手不留活口,只有死士才会干这类专门灭口的勾当。若非提前有所防备,那夜咱们恐怕要全军覆没。”
死士是大秦建朝初期为王侯贵族卖命的暗卫,后来被大秦律法严令禁止,私养死士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根据许顷智的口风判断,那帮死士是奔着他来的,为了灭他的口。”韦笙道:“私养死士需要长期耗费资费和心神,普通人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和条件。”
高枧溪道:“那晚跟他们交手时,我和钟黎逮到住活的,但是那些人要么服毒,要么咬舌,最后只落了个尸首。死士们平时待遇就极其优厚,为主子献身后他们的家眷也能得到妥善的补偿赡济,所谓忠心便是这样培养出来的。这次在杭的死士组织严密,数量庞大,何人养得出这帮极忠的人手?那必然是个地位非常的人物。”
唐颂回想起雨夜在杭州街巷中无意间撞见她的那个死士,即使深受重伤死路一条,他临死前也要喊破喉咙暴露她的位置,那副凶残极端的嘴脸对于雇佣他们的主子来说,确实称得上极忠了。
钟黎顺着他们的思路推想,“我们入杭,本质是为了查上官瑾一案,杨书乘一方与许顷智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样看来,那些死士可能出自宰相府或者东宫?他们担心罪行暴露,所以派人前来阻挠?”
其他人缄默,是讳莫如深的神色。方才一言不发的唐颂道:“当下看来,这样的结论最接近于真相,但是查明真相前最好不要预设结果,还是要看证据。”
钟黎附和道:“司佐言之有理!”
梁熙君握紧手中的辔策道:“东宫、中宫、宰相府唇齿相依,脉脉相通,上官瑾一案宰相府和东宫若为主谋,那么皇后娘娘并不见得无辜,很可能是知情的。”
高枧溪在马上目视远方,叹了口气道:“杨书承贪权,圣上与宰相之间早有龃龉,扳倒杨书乘为上官瑾翻案不难,但东宫的地位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撼动的。事缓则圆,咱们花鸟司要小心谨慎,切不可急于求成。”
钟黎又是一声附和:“司长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