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头
秦哲盯着她说:“两位官员南下督察水利还有司天台的天象只有宫中少数人知晓,这两件事情如何泄露到了宫外?意思是说宫内有人泄密么?”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独孤上野在一旁道:“臣已经派人去追查源头了。”
唐颂在秦哲的注视下握拳请命:“臣愿在散值后协助京兆府追溯源头,请陛下准许。”
秦哲看着她的双眼,她眼中满是恳切,却给他一种步步紧逼之感。他不说准,她就等。
“准。”秦哲沉默片刻,又看向独孤上野说,“尽快查清楚。”
两人应是,随后退出了殿外,迎着夜色向外走。独孤上野偏头看向唐颂,“唐司长,你真的很在意每岁的粮产吧。”
唐颂点头,“很在意。”
“牵扯到宫里的人,要小心了。”
“明白。”
独孤上野望向前方宫门的轮廓,笑了笑说:“跟他一个样子?”
“谁?”
“秦戎钺,还能有谁?”独孤上野说完,长长打了个哈欠。
唐颂看向他,“这才什么时候?殿下您就困了?”
独孤上野有些心虚,抬手揉着脖颈说,“晚饭吃撑了。”想到苍苍,他问:“唐司长,你们姑娘家的都喜欢什么?”
“殿下问这个做什么?”唐颂问。
独孤上野说:“苍苍的生辰快到了,我想送她些什么?”
“殿下应该去问她本人,人跟人喜欢的事物不一样。”唐颂回道。
“我问她,她肯定什么都不要,我问她,日后还有惊喜么?唐司长,仔细想想这当中的道理。”独孤上野说。
两人跨出宫门,唐颂停下步子看向他,“我喜欢刀,苍苍喜欢么?您要给她锻刀么?”说着她抬起一手,用食指敲了敲太阳穴,“殿下,仔细想想。”
等唐颂告别离开后,独孤上野立在原地想了片刻,恍然说道:“她喜欢花。”
韩映在一旁附和,“上官姑娘是挺喜欢花的。”
独孤上野咬唇思索,“眼下最时兴什么花?”
韩映说:“那多了去了,青莲、郁金香、水仙、菩提、娑罗、佛土叶……很多都是外邦引进的名贵花种,卑职瞧上官姑娘种的都是寻常的花,这些还没见她种过。”
独孤上野听了转身往皇城走,韩映赶忙跟上,“殿下,这各处都下钥了,您上哪儿呢?”
独孤上野道:“上林署,找他们要花种。”
“殿下,”韩映说:“没这个必要,咱们府上就有啊。”
“什么时候有的?”独孤上野驻足问,接着一顿,“我说呢,你怎么这么了解。”
“早就有了,”韩映道:“只是殿下平日不爱摆弄花草,不留意而已,卑职陪您回一趟家?”
见独孤上野翻身上马犹豫着不言声,韩映劝说道:“殿下,那是您的府邸,您不该避着。”
回到世子府,独孤上野径直去了后花园,蹲在地上一番挑拣后说:“再过两日,把这两株郁金香和这一株菩提送到上官府。”
没有听到韩映回应,他偏头看向身侧,看到一双翘头牡丹履和一段裙边,韩映则远远在边上立着。独孤上野避开视线起身,两掌交错着拍去了尘土,一言不发的转身。
“殿下。”身后人开口叫住他。
他执意迈步,她追了上来,在他身侧蹲身行礼,“进殿里喝口茶吧。”
“不必。”独孤上野从韩映手里接过马鞭道:“你起身吧,我不是有意打扰,这就走。”
梅寒迟抬眼,“只是请殿下喝杯茶。”
独孤上野继续往前走,寒迟紧跟其后。“我回上官府,要跟着么?”他问。
寒迟强忍鼻腔里的酸意,望着他的背影质问:“殿下知道这样的话有多锥心么?”
“抱歉。”独孤上野说:“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请梅姑娘别再跟着我。”
“我是殿下的正妃。”寒迟唇齿颤抖,“请殿下喝杯茶的资格都没有么?自从大婚后,殿下再未踏入府中半步,请问殿下,我做错了什么?”
独孤上野回身,疾步走向她,声色冷淡的道:“当下太极宫和齐王两派咬紧燕王一派不放,孤独氏和梅府的关联不仅是你我二人之间的婚姻这样简单,寒迟,现在不是追究对错的时候,你明白么?”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寒迟第一次这样近的面对他,彻底看清了他的脸,这也是她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她的名字。她急出了泪,却悸动不安的脸红,“我明白殿下,我明白。可是……你会受到牵连么?”
“不清楚。”独孤上野轻叹了口气,直视她说:“京兆府最近的事务很忙,忙完后,我会重新斟酌我们两府之间的事情。”
他再忙,也愿抽出时间为上官苍苍移花接木,却不愿在她身上花费一盏茶的功夫。
两人说到此处,寒迟身边的婢女雪峙从院外走进,行礼说:“回殿下、世子妃,街面上已经宵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