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聊天
你先让我难办的。”
后来想起来，盛皖皖都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
这都有点不像她自己，准确地说不像是现在的自己。
可能是姐姐过世后，她总是过度小心，哪怕是姑妈几乎对她百依百顺，又精心照顾，她依旧脾气不敢外露，就连生气，也顶多是默不作声地冷着一张脸，哪里会这么张狂。
简直就像是小说里的恶毒女配。
但她又觉得很爽快，就像是真正做了一回自己，只是单纯地为她，也为了冯山野，解决眼前这个碍事的“麻烦”。
难道他在自己的心里已经这么重要了么？盛皖皖清醒地思考，掂量，又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
重要又怎么样，既然已经在心里了，那不管对方怎么想，她就是要认真在乎。
[百里杜鹃：那盛同学给我指导指导？]
[百里杜鹃：怎么没动静，给我写攻略呢？]
盛皖皖收拢心神，侧身躺着和他说话。
[贰万：你该不会是故意拍成这样，让我找你的吧？]
[贰万：哪来这么多心眼子？]
[百里杜鹃：还不是为你长的。]
[贰万：油腻了哈。]
[百里杜鹃：再给你一次机会。]
[贰万：冯山野，要不你当面跟我说吧？]
[贰万：我想看着你说。]
她简单一句话，对面男寝的冯山野差点从架子床上翻下去，和他同一列睡对头的李子涧抱着脑袋怒斥，“老三你属驴啊？大半夜的尥蹶子干嘛？我头发都被你给薅掉了！靠。”
他揉着发际线坐起身，就看到对床的冯山野兵荒马乱地冲进了洗手间，他们男寝是四个个人一间，这个点其他两个出去三楼的“私人小卖部”搞夜宵了，只剩下他们俩挺尸在床上练英语听力。
“李子涧，你是不是又穿我衣服了？”冯山野的声音从阳台那边传过来，李子涧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短袖，不客气地“哦”了一声，说，“你随便拉一件套上不就行了？事儿咋那么多。”
冯山野骂骂咧咧几句，李子涧觉得不对劲，忙伸出脑袋两只眼睛亮晶晶地问，“要出门啊？这个点寝室楼早关了，你要翻墙还是撬锁？找谁啊？还回不回来？”
迎面扑过来一条短裤，冯山野爬上床上叮嘱李子涧，“衣服穿好，给我闭嘴。”他唇角一直没掉下来过，噙着笑轻声说，“滚远点，我和人视个频。”
盛皖皖趴着等了五分钟，冯山野也没个准话，她就以为那边有事耽搁了，于是从枕头下面摸出笔记本开始写日记。
想了想，白天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于是落笔就写了冯山野三个字。
奇怪的是，明明写之前她还觉得有满腔子的话要说，但是写完之后，却觉得想说的话，这三个字就已经足够。
再多一点，就不够有仪式感。少一点，也不够完满。
冯山野，冯山野。
她想着想着忽然念出了声，恍然觉得自己的声音可真好听，但他的名字，似乎更好听。
盛皖皖把日记本从后往前翻，最后几页是她上次回姑妈家用电脑查询的几家重本大学的历年录取分数线和专业名单。
她觉得excel几十页看起来太复杂，就直接在思考之后在自己能预测的范围内给自己和冯山野画了个思维导图，圈定了几个学校。
学校，城市，专业，分数线。
她想了几十种排列组合，不管冯山野将来报哪里，她都有对应的选择。同样，自己想要去的城市学校，冯山野也可以自由圈定。
一起努力这么久，怎么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
她也不喜欢异地，最好可以同一所大学，实在不行，同一座城市也行。
冯山野的视频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盛皖皖刚好在日记本上写完自己对专业选择的优先排序，她看了一眼时间，打算故意晾他一会。
竟敢让她等这么久？那你也乖乖等着吧。
盛皖皖合上日记本，迫不及待去接冯山野的视频。
“笑什么呢？眼睛跟巨瓦大灯泡一样。”冯山野不远不近的五官出现在屏幕上，他也在笑，眉眼清明，眸底宛若有月光。
盛皖皖把日记本塞回枕头下面，侧身躺着看对面少年。
“你不是要给我看你的心眼子吗？”盛皖皖打量他身上的外套，“你穿那么严实干嘛？”
对面不知道谁惊天动地地呛咳起来，冯山野有些慌乱地扶了扶耳机，低着头不知道在操作什么，盛皖皖盯着他看了会，见他偏开视线，不知道和使了个眼色，然后轻咳一声，格外迟钝地说：“冷，空调开大了。”
盛皖皖没有怀疑，正想继续，就隐约听到那边传来开关门声，冯山野也突然换了个角度，他也躺着问她，“你呢？干嘛呢？我打那么久都没接，还以为你睡着了。”
“在写日记。”盛皖皖如实道，见他笑，就不悦道，“你又想取笑我老套古板？”
冯山野咧开嘴角，“我在想我们贰万同学的日记本上，是不是全是我的烂账，将来要找我讨债，我该怎么还？”
盛皖皖认认真真，“那也是债主说了算，你不用操心。”
“所以，债主。”冯山野凑近了一点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盛皖皖觉得他说话腔调都软了点，“我可以走个后门吗？”
两个人聊天有点过于放松，盛皖皖突然有些犯困，但又舍不得挂断视频，她微微睁开眼睛，好奇问他，“你想怎么走？”
“你也知道，我穷的不行。所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冯山野一副无赖语气，枕着手臂，两只眼睛静静地望着他，眼神里却像是蓄满了岩浆，滚烫得惊人，“你要的话，现在就拿走。”
盛皖皖忍着笑，瞪他一眼，“现在不要，以后再说。”
“又给我画大饼。”冯山野和她打商量，“真不要？”他指指自己的衣服，意有所指，“要不先画个记号也行。”
盛皖皖就知道他还惦记着校服签名的事情，她才不上当，抬手挥了挥说，“我要睡了，我的大学霸。明天考试加油，晚安。”
冯山野的表情定格在屏幕里，盛皖皖放下手机，消息栏立刻跳出冯山野发来的新消息。
[百里杜鹃：挂那么快干嘛？]
[百里杜鹃：考试加油，我的盛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