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狐狸
酒瓶抱拳作揖,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炯炯发光,薄唇紧闭,一副谨遵教诲的模样。
“还有什么要说的?”顾浅尘含着笑淡淡地问道。
“杭州城还有两大巨头,制磁的王家和造船的马家,林家与王家交好,与马家交恶,但实则都是亦敌亦友,看情势罢了。今日之事,我总觉得透着蹊跷,为何偏偏在顾大人巡街之时,又为何偏偏是沉香姑娘。”谢居安狐疑道,说罢又加了句:“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测。”
“那便去查,只许向我回禀。”顾浅尘拿起酒瓶晃了晃,不知不觉间,酒已喝尽。
莲池中缓缓浮出月牙的影子,夜色似乎明亮了几许,二人抬头眺望,只见一弯新月不知何时,冲云破雾,杀将出来。
顾浅尘将林崇乐的案子交给杨鼎仪,定好三日后复命。杨鼎仪公事公办地审了几日,林崇乐一根头发丝都未少。
三日期限到,杨鼎仪向顾浅尘复命,呈上两份判词,杨鼎仪道:“顾知州,林崇乐一案已查实,确系当街调戏、滋事,林崇乐供认不讳,并愿意重重赔偿事主,现事主沉香不予追究,念及初犯……”杨鼎仪微弓着身子,说到这里就把眼睛望着顾知州,不再就往下说。
“两份判词,一份判罚金、释放,另一份判罚金、羁押五日,杨大人,这两份判词便是你审讯三日的成果?”顾浅尘来者不善地将判词撂在案上。
杨鼎仪为难地搓搓手,道:“现事主不作追究,怎么判都凭顾知州发落。不是下官包庇,实在是年年的钱塘江泛滥、但凡闹个水灾饥荒,都要靠林家募捐,下官实在是为难啊。”
顾浅尘站起身来,俯视着矮他一个头的杨鼎仪,一字一句道:“按《宋刑统》,当街调戏女子,杖刑;对抗官府、拒捕,徒二年。杨大人看的《宋刑统》难道与我的不同?”
“这……刑罚有轻有重,总是酌情来办。我也是为着州衙着想,免得撕破了脸,日后办事不便。”杨鼎仪无力地辩驳着。
“来人”,顾浅尘忽然高声吩咐道:“抬上来!”
顷刻,四名衙役双手并用抬着一只盖得严实的大木箱,艰难地走到正厅来,这只木箱不知装了什么,看着十分沉重,落地时一声闷响。
顾浅尘看着杨鼎仪面色越来越难看,死死盯住他的眼睛,厉声道:“杨大人可知这箱内装的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