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但果然还是不行，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再考虑吧。”
“所以——”颜岁岁的眼神逐渐犀利，笑意不再抵达眼底，“现在我们可以开门见山了吗？殿下。”
叶辞的笑意也止了。
什么面首、什么六千灵石，认真你输了，方才的一切不过只是确认能否友好合作的试探罢了。
时间好像静止，叶辞也终没了浪荡轻佻。
“我可以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但前提让我见叶彦一面，我想——他大抵也想见我的。”
……
叶彦的确是想见叶辞的，那些不在妖界的日子，缺失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无论如何，妖界都是生养他的地方，又怎会不去记挂呢？
兄妹之间久别重逢，自是需要单独空间，但为防止意外，大家还是谨慎选择了最近的隔间，恰到好处的保持着距离。
阔别已久，叶彦已经有些快认不出叶辞了。
面前的女子，不管是性情还是面貌，似乎都有了巨变，陌生的感觉会禁不住让他怅然若失。
而在叶辞眼中，面前的故人依旧，很多东西即便经过时间的洗礼也依旧未变。
若不然，她一母同胞的兄长也不会如此顺利久居于那个位置。
二人正经危坐着，只低下视线，却无人率先开口。
想说的话总是太多，但往往又不知从哪讲起。
叶辞为叶彦斟了茶。
她下意识问：“糖，要吗？”
叶彦不置可否：“你还是那么喜欢在茶水里加糖。”
叶辞轻抿一口：“是啊，品味还和从前一样，烂透了。只是这次你没再直说。”
“……”
叶彦无言，只是望着褐色的茶汤微微出神。
像这样坐在一起安静喝茶，是多少年前呢？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叶辞继续道：“我知道，你大抵是恨我和叶筠的，但我也知道，你打心底仍爱着妖界。所以，就算只是为了妖界的未来，你愿不愿意和我合作？”
“什么意思？”叶彦握茶杯的手微微一滞，目光也讶异的停在了叶辞身上。
“叶筠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阿兄了，或许该说从很早以前，不知他从哪得到的那颗破石头起，我就逐渐感觉到他变了。”
“石头？”会是星霜石吗？叶彦第一时间发现了重点。
叶辞点头：“嗯，是好久之前的事了，自从有了那块石头，阿兄就不对劲了，他开始不爱与人交流，一心只想着如何变强大，甚至有时候连母亲和我都被他排斥在外。我试图多次劝阻，可他却和魔怔了一般，死死抓着那颗破石头不放，于是我愈发确认那个石头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我能感觉到，阿兄他其实很痛苦。拥有再强大的力量又如何呢？终归不过都是欲壑难填罢了，再这样继续下去，阿兄和妖界都会被毁灭的……”
叶辞的神情越来越痛苦，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着，她将头埋到尘埃中，没有勇气去看叶彦：“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我真的很想救救阿兄，不想再见他陷于泥淖了。奈何这么多年过去，我拥有的力量还是远远不够。”
叶彦看着面前脆弱不堪的少女，内心也挣扎起来：“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做？”
“可以调用旧部吗？”
“你的意思是……？”叶彦目露诧异。
叶辞点头：“我知道，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以你的品性绝对仍有旧部的妖族会支持追随，加之我阿兄他并不得民心，而你本就名正言顺。届时，在外可先让旧部包围皇城，在内我会想办法让你们混进宫中，如此来个里应外合、杀个措手不及，定有很大机会能打败阿兄。”
叶彦迟疑：“可叶筠他到底把持朝政这么多年，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能让他们平白无故去冒这个风险，而且……”他看眼神复杂的看向了叶辞，那句“信不过”终是未能说出口。
叶彦做不到无条件信任叶辞，更做不到因自己的私欲而牺牲他人。
叶辞也很有自知之明。
于是她果断亮出底牌，下定决心般的从腰间拿出了兵符，并把它推到了叶彦面前：“这是能调用反叛军的兵符，我现在想把它交给你，旧部和反叛军联结一起，还有你们在的话，一定能让妖界和阿兄都迎来新生的。”
“反叛军？你……”这次叶彦是真的震惊到了，事情有了未曾预料的发展。
而叶辞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苦笑起来：“这些年，我其实一直都在做准备，为的就是这一天，还好我终于等到了。“
叶辞从头到尾都在在藏拙。
反叛军能日渐强大也是有她在偷偷引导和组织，她很清楚温良和软弱保护不了任何人，更实现不了愿望。
所以她学会了生死缚，开始变得暴虐乖戾，因为只有这样荒淫无道，才能不必找理由便去做自己想做的，让更多的妖族因不满而加入反叛军。
而事实上，她也做得很成功，欺骗到了兄长和所有人，甚至仍有大部分被蒙在鼓里的反叛军厌恶着她。
但叶辞不在意，名声差又如何呢？被唾弃又如何呢？只要能拯救现在的妖界和阿兄便足够了。
叶辞唯一只恨自己还是不够强大，也时常感叹她若是个男子就好了，是男子的话，很多事就可以光明正大、不必束手束脚的躲藏了。
她知道的，即便拥有着反叛军的兵符，即便反叛军的领头人信任着她，却也仍有偏见的声音不断响起，就因她是女子而不服，从而动摇起整个军心。
她不希望因这种事影响到士气，让苦心经营的一切全都溃散崩塌。
所以叶辞选择屈居幕后，大部分交涉也常常让萧珩替代。
毕竟，萧珩的可信度总是要高过她这个荒淫的女子。
得知这一切真相的叶彦，攥紧了手中茶杯，久久不能自已：“这些年辛苦你了，独自背负这么多……”
叶辞却只是淡然：“我不在意，只要能达成目的就好，再说——”她突然狡黠一笑，“难得能体验一次横行霸道的感觉，也还算不错。”
话虽如此，但如果可以选择，谁又愿意变得面目全非呢？
叶辞又斟了杯茶，这次没再加糖。
苦涩的茶汤充斥在口腔，她强忍着将其咽下。
你看，再讨厌又如何，她现在已经能做到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