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腻
子之事已成定局。
中书省、门下省、礼部、宗正寺、太常寺等,全都一起忙碌起来,准备各项文书,还要祭拜天地,咸闻四海。就连弘文馆的人也都被借调去,做些誊写文书的工作。
萧懿龄心无波澜,冷眼瞧着端王一党的人得意起来,走路都是飘的。
尤其是刑部尚书钟涉。刑部最近刚解决了一桩难得一见的大案子,跟随了数年的主君又一跃成为太子,钟涉真真是扬眉吐气,好不风光。
只是,还没等这位钟尚书得意多久,就发生了一件棘手的事。
一个咸京城有名的大香料商人,突然死在了鹤望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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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香料商人姓奚,名叫奚世涓。
他早年白手起家,跟随驼队经河西走廊进西域诸国,往返咸京倒卖香料。后来积攒了些银子,便在京中买了两个店面,都是在东、西市最好的地段,店名叫做“瑞合香”。
奚世涓的生意做得红火,京中各府的年轻郎君娘子们,都没少光顾过这家店。萧懿龄的公主府也是在瑞合香定的一些日常香粉和熏香。
然而,奚世涓本人的名声却并不好。
府中负责香料采买的,是扇设司的管事娘子余氏。萧懿龄还特意将她招来,问询一番。
“回殿下的话,确实如此。奴婢还遇见过一会呢。”余氏说道。
“那奚掌柜长得格外健壮,又比普通男子都高许多,常年冷脸皱眉,总是一副随时都要发怒的样子。奴婢头一次见他的时候,还下了好大一跳呢!后来,是听平阳郡王府的管事娘子说,奚掌柜虽然长得吓人,但做生意实在,从不以次充好、缺斤少两,奴婢这才决定,从瑞合香订府上的香料。”
余氏说得眉飞色舞,饮了口茶,才继续讲。
“不过奚掌柜脾气不好,也是真的。就在前两个月吧,奴婢想去瑞合香给自己买盒香粉,可进了店门,却一个伙计都没有。奴婢就四处张望了一下,却见那奚掌柜正在后院训斥一个小伙计,骂得特别难听,还动手打了人。那小伙计看起来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吧,长得也瘦弱,真是可怜得不行。”
萧懿龄问:“可知道他为何打骂那伙计?”
余氏愣了一下,摇摇头道:“这却是不知……奴婢、怕那奚掌柜又发怒,并未多问,买完香粉就走了。”
“那,奚掌柜家中是什么情况,你可晓得?”萧懿龄又问。
余氏说:“这个倒是听说过一些。他家中只有一个正妻,并未纳妾。有一个女儿,听说正是要议亲的年纪,还有一个年幼的儿子。不过他夫人年前刚刚去世,家中只剩一女一子,所以今年开春,奚掌柜都一直在家,没有跟驼队走。”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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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余娘子走后,赵云袖才上前,给萧懿龄换了杯茶,又问道:“殿下对这个案子感兴趣?”
萧懿龄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赵云袖又问道:“是因为端王、太子吗?”
萧懿龄心中,彷佛条件反射一般猛地空了一拍。
果然,她到现在听到端王,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是因为萧承祐吗?
这件事当然与他有关。
虽然没有放到明面上,但京中凡是有点眼力的,都能看出,那鹤望楼是谢家的产业。而谢家又是太子母家,与太子形同一体。
如今,好好的一个人突然死在了鹤望楼,还是在萧承祐刚刚得封太子的节骨眼上。
若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