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楼
是剧毒,药店虽有出售,但也有严格管控。不仅每日每人售出的量严格控制,还要登记购买人的姓名。 章筠遂派人,排查全城的医馆药铺,看近日都有何人购买过怕□□。 可这项任务,也是要耗费大量人力和时间的。奚世涓案一时竟陷入僵局,只能等待撒出去的人手,会有何收获。 而且,也到了该散衙的时候了。 章筠盯着漏刻,申时二刻一到,便立马弹了起来。 “时间到了。诸位,明日再谈吧。”章筠说罢,便将三人都送出了京兆府。 “还请诸位见谅,”一旁的少尹赔笑道,“章府尹向来是这个规矩。当值的时候,办事雷厉风行,到了散衙的时间,也绝不拖沓,立刻回府。我等都习惯了。” 柴御史皱眉,彷佛是思考着该不该因此事奏他一本。 贺琤则露出了艳羡的神情。想来是在皇帝身边的这几个月并不好过。 而萧懿龄却想着,这个章府尹说不定和礼部费尚书会有得聊。 互相道别后,众人散去,热闹了一天的京兆府渐渐恢复平静。 · 当天晚上,荣惠公主府。 “殿下,真的要去赴约吗?”文杏担忧地看着坐在妆台前的萧懿龄,“眼下顾将军和韩彬都不在,就剩下个韩沉……” “我怎么了?”韩沉神出鬼没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正好听见这么一句,忍不住不服气地呛出了声。 文杏翻了个不甚优雅的白眼,嘀咕道:“你上回还不是被人抬回来的。” 萧懿龄拉过文杏的手,把她按在自己身边,笑道:“好了。阿沉的功夫虽不如韩彬,但也足够保护我和云袖。况且,昭肃君相邀,也并非是要害我,你怎么紧张得,像是我要去趟龙潭虎穴一样呢?” “殿下~实在是那昭肃君骇人得很,我虽没有亲眼见过,但我听说……” 文杏还没说完,便被一只苏绣团扇轻敲了下额头。 “好了,你知道,我不喜欢把道听途说的事拿来讲。” 文杏听着殿下的声音发凉,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萧懿龄没有提醒她,自己手中还有一块摇光令。 不过抛去这一切,她敢于深夜赴约的最大凭仗,还是对于昭肃君没有理由对她出手的信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有这样的信心。 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萧懿龄在初更过半左右出了门。 已经快到宵禁的时候,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宵禁下锁之后,人们便只能在本坊之内活动,出入皆需特殊手续。 萧懿龄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中,来到崇义坊外。驾车的韩沉往守门卫士的手中塞了两个银锭,又耳语了几句,便打开了崇义坊的大门。 “殿下,到则焉阁了。”韩沉将马车停在了一栋高楼外。 这座高楼共有五层,论高度,乃是咸京城中首屈一指。相隔数坊,亦可抬头望见则焉阁的楼尖。 相传,当初先帝下令建造高楼,是为了给太史局作观星之用。只是建到一半时,才发现此地风水不适宜观星,太史局便在城外另择了一处地方。 而这座高楼虽未半途而废,建好后却还是闲置了下来。直到前些年才被一个大商人重金租下,开了间茶楼,改成“则焉阁”。 此刻,白日里热闹的则焉阁空无一人,灯火俱灭,伸手不见五指,赵云袖扶着萧懿龄的手臂,只有韩沉手中的灯笼照亮阁中景象。 三人不禁屏息,偌大的则焉阁中,彷佛只剩下三人的心跳声。 “咚!” 一声闷响,倏然从楼上传来。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又有两声“咚!咚!” 萧懿龄察觉到袖子被赵云袖紧张地抱紧,拍了拍她的手,随后向楼上走去。 一直上到四楼,三人才在黑暗中看到了另一丝光亮。 还是韩沉反应快,指着四楼一个亮着烛火的房间道:“殿下,那边似乎有人。” 萧懿龄也注意到了,带着赵云袖和韩沉,往那有光的方向走去。走到半路,却忽然被两个鬼魅般的身影拦住。 二人皆身着黑衣,脸上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面罩,在暗夜之中彷若隐身。 其中一人道:“殿下,得罪了。前方还请殿下单独前往。” 萧懿龄了然地点了点头,留下两个随从,独自进入房间。 与想象中的或气派华丽,或神秘繁复不同,这是一间相当简陋狭小的房间。 房间中的主要家具只有一副桌椅,和一个靠墙的柜架,并无多余的装饰。 而桌前坐着的男子,则在这房间中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男子一身玄色衣袍,即便室内烛火昏暗,也能看到上好锦缎发出的柔和光泽。他脸上带着一张银色面具,与门外那两个下属的不同,是遮住整张脸的。隐约可见的两只眼睛透出摄人的寒光,令人不敢直视。 他端坐于桌前,便有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势,半边脸都隐藏在黑暗里,显得更加神秘。 他见萧懿龄进门,也并未起身行礼,只是肃声道: “殿下,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