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魔夫人
桓拖着一身伤回到昆仑虚的时候,他一推开院子门,便看见文晟书、萧不忧、白若三人在院内架了一口大锅,正热气腾腾地煮着什么。
“江兄,你可算回来了,正好赶上吃晚膳。”文晟书吃得满嘴流油,硬是不见半分文人风采,却还不忘招呼着江桓。
萧不忧向他跑来,拉起他的手往锅前走:“中午你要回家怎么不打一声招呼。我们等了你许久不见你来,才想起找内门弟子打听你的消息。他们说你被御剑山庄夫人请走了?”
江桓跟着她走了几步,道:“我娘恰好在附近的别院,想见见我。”
“那你娘还挺疼你的。”白若吞下一块鹿肉,被烫得仰着头张大了嘴哈气:“这是晟书哥哥在杂文里看到的古董羹,又香又辣,你快尝尝。”
江桓听闻她的话,眼里闪过一丝自嘲。
萧不忧将他拽到锅前便放开了手,又去给他拿碗筷。
却见江桓退了一步,道:“我不饿,你们吃吧,我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他也不等众人回答,自顾自回房关上了门。
白若奇怪地问:“江小子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文晟书也疑惑地摇摇头。
江桓刚关上房门便卸了强撑住的一口气,跌跌撞撞地倒在床上。
背上的伤口被一挤压又流出血来,染红了新换的白衣。
可他不在乎,只抬起一只手臂挡住眼睛。
他思绪纷乱,一会想到利用他、只会用母子情挟制他的花绮夫人,一会又想到真诚待他的三个好朋友。
最后他想到萧不忧,不禁发出自嘲又苦闷的低笑。
他这个复仇工具,竟敢奢求普通人的感情。
他的身份、他的使命,他曾做下的恶事桩桩件件都是难以跨过的阻碍。
可是他又想起那天在花田下,他意乱情迷时,抱住的身子是那么软。他一一吻过她的眉眼时,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
那一刹那他什么都忘了,便是为她死了也甘心。
可偏偏他的命,从来都不属于自己。
江桓深深叹了口气,压在手臂下的眼睫毛有些潮意。
许久,他终于暗自下了决心。
他这样的人,本就不该……
和谁在一起,便是害谁。
从今天开始就与他们划清界限吧。
只有远离他们,不拖他们搅入这摊浑水,才是对他们真心以待的最好回报。
这时却传来敲门声:“阿桓,你睡了吗?”
刚下定的决心几乎就要被动摇了,可江桓还是逼自己答道:“已经歇下了。”
话刚出口,他便感觉到一阵莫大的酸楚。
他那颗十八年来越发冷硬淡漠的心此时竟拧成一团,酸痛得令他难以忍受。他辗转反侧许久,甚至躺不住了,猛地从床上撑起身来,却看见有一道印在门上的阴影。
她竟没走!
江桓来不及思考,身体已先一步奔到门口,一把将门拉开。
“阿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