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哀鸣(一)
让黄家兄弟更是忐忑,但胥大夫头偏向一边,显然不愿意继续再和两人拉扯,黄家兄弟只能走到灵鉴和宋辞澜面前,双双拱手。 “我大伯就劳烦几位照顾了。” 黄家老大起身,又从怀里掏出一包盘缠递了过来,“我准备了些盘缠,还请几位收下。” 彭家湾在深山之中,路过都是些荒无人烟的地方,实在用不上这些,宋辞澜正要开口推辞,就听见灵鉴说道:“收下吧。” 宋辞澜虽然不解,但还是听了她的话。 若是不收下这盘缠,这两兄弟只怕寝食难安,灵鉴方才就发现了胥大夫在故作姿态,他看似一副冷脸,但目光却一直关注着这两位子侄,想来是不想让二人忧心。 灵鉴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他那封信里写的是什么了。 晌午过后,一行人终于架着马车出发了。 彭顺上了马车,没多久就昏昏欲睡,他之前为请大夫出诊扯了慌,彭家湾距离黄家湾足有两百里还多,他原本还担心几人路上反悔,却不想自己一睁眼,距离彭家湾已不到十里地。 “这个后生驾车真稳!”明明一路马车颠簸,他却能睡得这样沉,彭顺下意识将原因归结到宋辞澜身上。 虽然是青耕施法,但为了不让彭顺发现异样,宋辞澜便应了下来,“老丈谬赞了。” 青耕在彭顺看不见的地方冲着灵鉴偷偷笑,灵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最后十里地难行,不是羊肠小路就是狭窄的陡坡,马车已经不能再走。 宋辞澜将马解下,胥大夫和彭顺各骑一匹,彭顺原本还想说这一路不好走,马走起来也吃力,却被青耕一把扶上马,“老丈莫要担心,我们这马有神力,再陡的坡都上得去。” 果然如这姑娘所说,今日的路走得异常平稳,这马儿功不可没。 几人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彭家村外。 村子在半隐在云雾之中,进村的路萧瑟寂寥,似乎有声嘶力竭的哭声传来。 彭顺听见哭声,等辨别出哭声传来的方向后,也泫然欲泣,“是彭五家的大郎,我走得时候他还好好的,这才几日怎么就……就……” 他颤抖着声音,让人十分不忍,胥大夫冷静地说道:“先带我去这户人家里看看。” 彭五家里还未来得及挂白帆,一进院子就看见正厅摆着的棺材。 那本是彭五为自己打的棺材,没想到先装进去的是自己的儿子,有个妇人跪着棺材旁嚎啕大哭,似是彭五的妻子。 “老五。” 彭五目光呆滞地坐在门槛上,他原本面无表情,直到听到彭顺一声喊,他扶着门框站了起来,才向着彭顺走了两步,就泪如雨下。 彭顺也湿了眼眶,“是我回来晚了啊!” 彭五抱着彭顺大哭不止,胥大夫却已经走到棺材旁。 还未封棺,棺材里躺着的人身上盖了一块白布,他面容干净,被人仔细收拾过,但靠近耳侧的地方还有耳后,有几块没遮住的黑斑。 胥大夫伸手就要掀开白布,突然从后堂跑出了一个戴孝的半大小子,大声喝道:“你干什么!” 彭顺被声音惊醒,他拭去泪水,斥责道:“阿远,不得无礼,这是我请回来的大夫!” 叫阿远的少年挡在棺材前,“二伯,村里来了多少大夫了,这病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