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姑却直接冲了进来,“怎么还在睡觉,贺连寻出事了!”
“什么?”陆染懵懵懂懂,从床上坐了起来。
“哎呀,快点起来吧,我路上同你说。”
陆染草草收拾了一番,赵姑姑便带着陆染往刑部司衙门赶去。路上赵姑姑告诉陆染,贺连寻似乎是公然干扰刑部司审案,还将刑部司大门从里面锁了起来,现在官兵已经将刑部司大门围了起来,就等着捉拿他。
陆染听得彻底清醒了,眉头皱成了一团,贺连寻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待到了刑部司衙门,外围已经站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里面则是二十几个带刀侍卫,正冲着衙门里面喊话,为首的人陆染认得,就是那个曾为了白兰,与贺连寻在听莺阁大打出手之人——孙渐。
孙渐是孙远的哥哥,更是内阁首辅许嘉的得意门生,陆染见到他,更加预感不好,陈扬辅找上贺连寻,正是为了让他对付孙渐和孙远,现如今两人的矛盾显然已经白热化,今日势必要斗出个你死我活。
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从刑部审堂传出,显然是有人正在用刑,兼杂着外头官兵无休止的严词厉语,以及快被人拍碎的审堂大门。陆染听得头皮发麻,再外行也知道事态之严重。
直等到审堂里头没了声音,又过了一会,“吱呀~~”一声,刑部司的门插突然应声卸下,下一刻,贺连寻第一个从里头走了出来,瞧见围上来的人,他竟气定神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与陆染想象杀疯了的形象截然不同。
“去而复返,还带来了皇子的亲卫,孙兄你好雅兴啊。”贺连寻朗声道。
“贺连寻,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包庇真凶、妄害忠良,你看我今天请来了谁?”孙渐站在门外义正言辞,说罢转身弯腰让出一个人来,可见他对来人之尊重。
“朱大人,”见着来人,贺连寻笑了,“我可真是小看了你,孙渐。你竟然把御史台的铁秤砣都请来了。”
孙渐接着便要慷慨陈词,一数贺连斐的罪刑。但还未开口,目光却瞥见了审堂侧边锦衣浸血、半死不活之人,当即怔在了当场,“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被打晕的人陆染也认识,正是成天跟在陈扬辅后头的矮胖子刘盛。奇怪,陆染陷入了与孙渐同样的疑惑,贺连寻和他不是一伙的吗?
“你问我怎么回事?孙渐,我还要问你是怎么回事。”贺连斐整了整衣袖,正色道:“洛阳知府之子薛岳与人.通.奸并栽赃嫁祸他人,刑部司主事刘盛不顾公正,知道薛岳是太子表亲亦有意包庇。皇帝知道此事后甚为恼怒,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太子的表亲又怎能例外?因此特谴我来处置,刚才刘盛面对确凿证据拒不承认,我只好用刑,逼他将实情全盘托出。”
事情竟与自己的预想不一致?孙渐一时语塞,神色中也闪过一丝慌乱。
将这些看在眼里,贺连寻又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倒是不知……孙渐你这么大的阵仗,带着三皇子的人马前来,是三皇子也想要管一管太子的家务事?还是请来了御史大夫,想要弹劾太子殿下?”
“信口雌黄!”孙渐来不及思考,情绪激动万分,指着贺连寻便脱口大骂:“贺连寻你简直胆大包天,你诋毁我且罢,你竟敢诋毁三皇子,天家威严岂是你可侵犯?”
贺连寻似笑非笑,“这么激动作甚,怕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
此刻的孙渐满面涨红,看得出他正强压住心中的恼怒,“贺连寻!”
朱大人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孙公子莫急,贺公子也放心,今日一切老朽看在眼里,孰是孰非心中自有计较,御史台定会给大家一个公道。”
“如此,”贺连寻听罢,向前一拱手,“就劳烦朱大人费心了。”
贺连寻押着刘盛回宫复命,知道他领着皇命在身,孙渐等人也不敢再阻拦,一群官兵纷纷让开道来,犹如丧家之犬。
看到这里,陆染也猜出了事情大概。孙渐定以为贺连寻与刘盛一伙,要包庇太子表亲。谁料贺连寻却反将孙渐一军,秉公处理还领了天子口谕,将他叉在这里下不来台。
“阿啾~”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望着贺连寻的背影,陆染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别说,这秋风还挺冷,她出门匆忙都忘了加衣服。
陆染正掏出手绢擤着鼻涕,却见已经要走的贺连寻突然回头,在人群里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陆染身上。
他侧首与身边人说了什么,紧接着便将刘盛交到那人手上,调转步伐朝陆染而来,一边走还一边解着身上的外衣。最后,他在与陆染一丈远的地方停下,扬手将自己的黑色大氅抛入陆染的怀里。
“穿上,快点回去。”贺连寻蹙眉,如是说道。
“哦。”陆染揉揉发红的鼻子,抱着贺连寻那件还带着体温的外衣,如一盆暖松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