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表兄

他这飞扬跋扈的得意劲，尾巴都快跑出来了。

少年目若琅金，当真，甚是好看。

蒋昀阳清了清嗓子问道：“还未问妳，擅自出宫所谓何事？妳这般毛躁行事，出了什么事，姨母可是会怪罪我的，我一会儿送妳回宫，但先交代今日为何偷溜出来。”

“我、我和那戴仁章有私怨，听闻他今日赴宴，且观他平日言行，多有狂妄，想看能不能抓住他小辫子，将他赶出长安。”燕明熹皱着鼻子，略迟疑下，还是如实说出，思索了片刻反问，“三公子今日也不是无故赴宴吧？你在查什么？”

蒋昀阳瞧燕明熹神情有几分稚气，不觉又好笑又可爱，听到她的询问，有些惊讶。

她很是机敏，不过几面之缘，倒是挺了解他。

“我都同你推心置腹，你还不同我说，三公子怎么这样？”燕明熹半日不闻他答，不满地催问道。

“叫我表哥吧。”蒋昀阳冷静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啊？？？”

“今日我带表妹妳出来查案，妳得听我的，不然我就送妳回宫。”蒋昀阳耳上有些红，但还是一本正经地道，“近日有小娘子失踪一案，我是来查案的。”

“上个失踪者乃是在赵世澈上月所办的宴席上，今日的徐公子，还有妳要抓的那戴仁章，他们三人自封长安三子，我想这其中定会有些关联，否则我才不给他们这面子出席。”

“你我目标相同，不如同行？”

春光洒入燕明熹眼中湛发出璨烂光辉，一股莫名的欣喜自心中氤氲而生，她甚至移不开自己的目光，就这么盯着蒋昀阳片刻，随后侧过头去，不以为然道：“也好。”

这时，一旁的小树林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吵架声，两人一晒，看来今日好戏尚未结束。

“看表妹那么想去一探究竟，表兄我也只能舍命陪小娘子了。”

蒋昀阳促狭地朝燕明熹勾起嘴角，“咱们看热闹去。”

***

两人猫着腰，躲在树丛后，自缝隙中只见两名男子争论不休，身材较为壮硕的男子扯着一瘦弱男子怒骂：“徐羽，你前头不是同我说，待你将那盛氏给休了后，便向我曹家提亲吗？！方才我妹妹那事儿早就传透了，只怕明日满长安都是我曹家的笑话。我就问你一句，这人你是娶还是不娶？”

“曹大公子，那是令妹心术不正，是她想先背叛我徐某的，吃里扒外，还想攀上蒋三公子啊？”徐羽拍开这名男子，将手背于后腰，颇为不屑道，“这人都没了清白，还想叫我徐某接手？你当我是捡破鞋的？你曹家也并非什么名门，不过是你说，你四妹与薇安公主是闺中好友，想来能因此搭上韩王殿下，我才勉强同意的。”

“我瞧你们还是好生准备嫁妝吧，听闻欧阳家贫，又在翰林供职，少不得要你曹家多家帮衬。嗤，人好歹是榜眼呢，未来大有可为呢，哪里是我这种管钱的能攀上的清流？哈哈哈哈。”

燕明熹额上青筋猛跳，没想到这徐羽竟是这般恶劣小人，她怒视半晌，愤然朝空气中挥出一拳。

这曹家虽不是什么高门，但比起盛氏，确实已是难以想象的清贵；都说是这徐大公子是个翩翩君子，没想到居然包藏祸心，一时风光无限便想休了自己的妻子另娶他人，好求得更好的政治筹码。

“哼...徐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续弦小盛氏与你的好兄弟戴少尹，他俩之间关系可谓不明不白，呵呵，还是你俩要好到能够共享一妻？一支红杏出墙来啊。”

这位曹大公子颇为得意地笑了笑，“对了，上回你们抓得那小娘子，哎呦，好个水灵灵的小美人啊，你知道吗？这小娘们的阿兄现下已找到那位贵人家去了，你以为你还能嚣张多久阿？怕不是会被贵人当成弃子给顶罪呦...哈哈哈哈哈。”

躲在草丛中偷听的二人对视一眼，蒋昀阳方才有些戏谑的目光渐渐冷却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二人。

徐羽一言不发，铁青着脸走了。

曹大公子见他离去，泄愤般地捶了下一旁的树干，也骂骂咧咧地走了。

***

二人赶紧跟上徐羽，见他先到了宴席之中，显然是在找人，他揉了揉眉角，不耐烦地抓了一个婢子问道：“可知戴少尹在哪？”

“说是有事，请夫人一叙，到后院去了...”婢子唯唯诺诺，略有些踌躇地回道。

徐羽变了脸色，方才曹大公子所言如果属实，那情况便不好了，事态如此严重急迫，这戴仁章还敢怠慢，还有闲心在那头玩女人？

他快步走至一个十分雅致的院子，院中只栽了几株常青的青竹，随着风吹打出沙沙的声响，只是院中安静得不大对劲，一靠近厢房附近，便听见里头传来男女暧昧的调笑声。

蒋昀阳自小习武，耳力甚好，这厢房里头的动静是一清二楚，情波澜多、声音清浊难辨，门扇上人影绰绰摇晃，女子剪影风姿秀韵，娇语笑声。

他前关青筋跳了跳，只觉一身筋骨都似火烧般难熬，为何！为何！每次跟燕明熹同行便会见识到这般场景！！

他面无表情地拉过燕明熹，虽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蒋昀阳还是将她双耳给罩上，迎着少女疑惑的目光，他张了张嘴，本想说：小小年纪别看这些东西。

但又转念一想，改口正色道：“燕明熹，妳很感兴趣？要表兄教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