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
。
莫大的安全感降临在她身上。悬了一整天的心终于能放下些许,她悄悄松了口气,思索片刻后,理智地说,“今天太晚了,我妈妈情绪不好,我也还没有跟她说过学校资助的事。”
戴应时赞许地看着她,“那么,明天上午?明天是周日,刚好不会占用你的上学时间。要去看医生,她一定希望你能在场。”
他顺势递出了更详尽的思路,“她和你的班主任熟悉吗?可以的话,我想请你的老师也来陪同,应该能让她更放心些。”
他以向学校捐献的名义见姜渺,就是为了避免私人联系让她感到不安。同样的道理,姜白媛也会更信任有学校担保的资助人。
姜渺连连点头,眼睛越来越亮,“她去学校给我开过家长会。”
戴应时说能联系到医院和学校,安排更周密的全身检查,制定后续治疗方案。她只要安抚母亲的情绪,配合治疗就好。
珍视的亲人即将得救了,她说话的声音都积极许多。
戴应时静静地望着她,整个晚上,几乎没舍得移开视线。
有客人进来,姜渺回到收银台后继续值班。偶尔能察觉到有视线黏在自己身上,低头假装无视了一会儿,终究忍不住悄悄地望回去。
有两次都抓了个正着。但是被抓住的人并没有惊慌,神色自若地笑一笑,若无其事地挑起别的话题。
她也就不好意思多想,心思单纯地给自己洗脑,店里一共就他们两个人,视线交汇也很正常。
戴应时在店里的感觉,和云灯陪她时很不一样。
她心里不平静,没有半点困意,但奇怪地感到安全。
事情忽然有了转机,向着值得期待的方向发展。
晚上回家将一切说明,姜白媛甚至都不相信她的话。
“明天会有老师来家里跟我们一起,他会再跟你详细讲的。”
她这样信任戴应时的安排会兑现,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你要再跟餐馆请个假呀,可能会花一整天时间呢。”
“真的?那我明天早上再请假。”
姜白媛将信将疑地说完,望着她又不忍地落泪,轻轻摸她的脸,“妈妈跟你发脾气了,小乖,是妈妈不对。”
“没关系的。”
她一点都没放在心上,连日以来,第一次露出开朗的笑容,“今天我们一起睡吧?睡醒之后就去看医生了,你别怕。这次检查得更细致,说不定结果没那么严重呢。”
其实她并没有表现出的这么乐观。但语言也有力量,她真希望自己的话能够应验。
隔天上午七点钟,戴应时的电话准时打来。
她们早已经起床等待。一收到消息,姜渺立刻下楼去接。
除了戴应时,一同来的还有她的班主任和校长,背着手西装革履,和破旧的居民楼格格不入。
打头的两位面上没说什么,步伐却很克制,仿佛找不到下脚的地方,“你家住在二楼?你妈妈在家吗?直接把她叫下来吧。”
姜渺一怔,刹那间从振奋的情绪中抽离,声音不自觉地降了调,“嗯,那我去叫她。”
她转身就上了楼梯,不想去看戴应时的表情。
得知学校要来人,姜白媛特意换上最得体的衣服,打扫房间,准备了茶水。如果不是被拦着,或许还要赶早去小超市里买条烟。
可她尊敬的这些人,甚至不愿意上去象征性地坐一坐。
这里是她们每天生活的地方,或许是太习惯了,才对周围的环境熟视无睹。
遭到嫌弃时她才发觉,墙上红油漆干涸的痕迹这样难看。
催债的人两次三番地来砸门,还会在楼道里小便。为了铲掉尿渍和难闻的气味,墙壁上的石灰都斑驳着秃了大片,露着砖缝。
姜渺窘迫得抬不起头,独自踏上台阶,失落又有些庆幸。
幸好凌晨戴应时送她回家时已经很晚很晚,什么都看不见。
她飞快地上楼,走到转角处,余光里有人影追随而至。
像在学校楼梯上那样,戴应时仰头对她笑了一下。
他今天也换了衣服,但没有穿西装,深灰色的大衣沉稳而不过分正式,两只手都提着东西,下车迟了些。
“我可以上来吗?”
他自然地用手提袋拨开前方尴尬的两人,追上她的脚步,温和道,“给阿姨带了点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