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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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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的目的得逞了!”

“你是不是很开心?”

寂静房屋内,只有咔嚓咔嚓地声响。

来人屏退了女使,特别留意说是不用在外头候着。

房门吱呀一声又关闭之后,江菲那张本来温润的嘴巴里像含了滚烫的烛泪一般,用极尖细的声音拷问着来人。

“你吓我一跳,怎么不点灯?”

来人不管江菲言语上的刺耳与拷问,借着月色余光伸手在桌上摩挲着点上灯。

灯亮了。

照见江兰自己,也照见了咔嚓的声响究竟从哪里来。

江兰拧着眉,看着江菲端坐,盖着猩红锦缎的紫檀桌上已经有一堆核桃壳了,边上的匣子里整整齐齐码放剥好的核桃仁。

他扯着嘴,随手拿起一块准备来嚼,边问:“你这是发什么疯?”

和在江钰面前畏缩的模样完全不同。

桃仁还没放进嘴里,袖子就被拉扯住。

“你不许碰。”

“这是给芃芃做核桃糕的。”

江兰似笑非笑自上而下看着江菲,而后将桃仁放进嘴巴,嘴角勾出一个讽刺地笑,双手摊开:“你疯了吧?”

“这都没人了,你还在装什么?”

“芃芃想吃。”

手指敲在桌面上,他看着江菲执拗地剥出桃仁来,眼底充满着嘲弄。

“你真疯了。”

他为江菲的行为落下诊断。

这场戏码十分顺利,他专门过来和江菲庆祝,没想到在这里看着江菲发疯。

——还芃芃想吃。

“主意是你出的,证据是你伪造的。”

“爹的心思是你猜中的。”

江兰好奇又纳罕,实在想不明白江菲怎么想的:“你连江芃生气之时说越发着急说不出话,只会要强,而这般更能惹怒父亲你都算计到了。”

“你现在在我面前还要扮演什么无辜?”

他和江菲除了一同上过几日请回家先生的课之外,没什么特殊的交情,还不如他整日在一处的同窗好友。

告诉江菲是他唯一的良心未泯:虽然没有用,但他说了就是尽力了。

一切都是父亲的安排。

他也没有想到江菲的计划能够周全到这个地步,先约人一同出游,又知晓江芃性格,留她一人在外;

早就已经夺得信任的女使双喜,真以为那纸张为江芃亲手写的,江菲管教不住这才让她上报;

甚至江菲连父亲会说些什么来试探,江芃会怎么惹怒父亲都算得清清楚楚。

一场算不上阴谋的阴谋,在她的策划之下开展的没有一处不顺利,江菲将父亲和江芃的性格把握到了极致。

可现在,在本该庆祝胜利的一刻,江菲还念叨着给江芃做核桃糕。

“你若真姐妹情深,何苦来这一出?”江兰迎着江菲充满恨意的眼神充满不解。

“你个庶孽,若非你昏了头,我怎么可能设计她?”

江菲情绪激动,手上拿着取核桃的钳子怎么也对不准,原来眼眸早就被泪水覆上了一层薄纱,使她看不清楚又没了气力。

浑身卸力,头埋在胳膊里,只有抽噎声。

“是,我是庶孽,要不是大哥死了,这个家也轮不到我来继承。”

江兰扯了扯嘴角,嗤地一笑:“可现在我是嫡子,这个家未来就是我当家,你又能怎么办?”

“我?我能怎么办?”

“我什么都办不了。”

埋头想要逃避,却发现即使黑暗之中自己也无路可逃,她睁开眼眸,食指拇指之间擒着一块核桃壳。

她歪着头,枕着一侧手臂,俯在桌上,拿着核桃壳蹭在桌面绸缎上,蹭出一丝丝毛边,失神地看着那盏烛火,一点点流淌着红色的蜡油。

发髻间那支颤枝蝴蝶簪,须尾随着晃动微微闪烁着。

“我没办法,我是姐姐,又是你这个罪魁祸首的同母妹妹,若按父亲的想法,只能是我。”

“只能是我!”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还有其他江兰看不懂也无法理解的情绪。

“可不能是我!”

江菲想,她也有心悦之人,不能是她,不能是她为了这个同母哥哥付出代价。

芃芃不一样。

芃芃没有心悦之人,芃芃在哪里都可以生存,芃芃怎么样都会自己找乐子。

她只能这样做。

江兰听了这些,轻啧一声,只道了一声:“你们这些小娘子就是矫情。”

“坏事做都做了,还要弄出一个有愧疚的模样。”

“你嫂子也是这么蠢,还跟我说什么.....不好?”

“不好,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江兰对寿国公府是个空壳早就有清楚的认知,大哥那时还能上国子监,到了他就已经无名额了。

现在他出去要在汴梁城里缩着脑袋,小心计算花销。

毕竟.....寿国公府内账堪忧。

或者说,一旦祖母去了,寿国公三个字都会如同指间沙一般流逝,他们都会成为别人口中一个小小郎官的孩子。

而那个刘郎图穷匕见,说到目的的时候他一清二楚。

刘家只嫁了一个女儿到勋贵家中自然不甘心,还想要娶勋贵家的女儿。

他们家的空架子正好能盛刘郎这只显镶嵌了宝石的麻雀。

两万贯聘礼和三万贯的嫁妆不足以让他装傻入局做赌约,签订一个契约。

可事成之后随着聘礼来再给的五万贯,才让他心动。

提前告诉江菲是他唯一的仁善,但江菲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什么计谋啊,策略啊,这都不重要,让有权的人顺着自己的心意走才重要。

日后江菲的夫婿一定要扶摇直上,才能对得起他妹妹才比诸葛,才能更好帮他。

江兰难得有耐心对着除了江钰以外的家里人,摸了摸江菲的头发,兄妹之间是母亲去世之后这般亲近。

他说:“也别伤心了,她又看不见。”

看不见就是白用功。

“等日后好好安抚就是了,咱们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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