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泪之泪
“离儿！”
“穆卓哥……”
九离异常沙哑的回应，听的穆卓心头一紧，忙抬起手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挥去。浓雾随即散开，清冷俊逸的身旁，跪坐在地上的正是他心中的挂念。
闪身间，穆卓已来到九离身边，开口便是问她有没有受伤，只见九离红着眼睛摇摇头，“......穆卓哥，我终于……见到我的父神母神了.......”
说道此处，穆卓也瞬间明白九离因何如此。随即轻叹一声，将颤抖的身体紧紧揽入怀中。
穆卓想起千年前，他还在年幼之时，曾与九离的父神母神有过一面之缘。那次便是长渊与绯决定离开九离的时候。
穆卓深深记得，那位号称艳冠六界的女人，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儿满是不舍，默默流泪，长生府漫天都是连绵不休的绿色雨滴。
他问过爷爷，为何长生府会下绿色的雨，而这雨滴却不湿衣衫。穆易当时神情憔悴，却勉强回答了穆卓。
“上古言说，长生之主在长生之地若伤了心，忧伤的情绪就会化作他人眼中的雨滴，所谓无泪之泪，不湿他人衣衫。”
穆卓尚未明白此话的意思，又听穆易接着说道，“因为此泪最苦，在心里。”
襁褓中的九离明明什么都还不懂，甚至连眼睛都尚未睁开，却在绯的怀里哭的伤心。从那天起穆卓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守护这个孩子。
而此刻妄林之中，无论是震惊后的平静，还是惊吓后的温柔，都安静的陪在九离身旁，直到那强烈的情绪也随着雾障缓缓消散。
九离抬起泪湿的小脸，望向穆卓满是担忧的双眼，忙抬手在脸上胡乱的抹了几把，“穆卓哥我没事了，昭余呢？怎么不见她？”
“昭余应该还未出........”
“来了。”
清冷的声音刚落，薄雾中闪出轻盈灵巧的身影，只是在昭余刚刚现身，还未来得及与他们说上一句话，身后便响起了不协调的窸窣声。
昭余顺势转身，兰剑挥出的同时，就听一声尖叫。锋利的剑锋，随后被圆润整洁的指尖夹住，来人一身清雅淡紫，绝代风华。那声尖叫是从此人身后，一位长相娇俏的女子口中发出的。
穆卓立刻叫出对方名字，“白羽？”
“原来是穆卓兄！自从进入妄林就没能再见各位，不想竟有缘在此处相遇。”白羽说话之时松开了昭余的兰剑，如月下深潭的眸子，带着明显的笑意。
昭余瞟了白羽一眼，收回兰剑，旁边的穆卓接着回道：“此前妄林雾障厚重又有凶兽出没，我们险些错手误伤。”
白羽回身看了看身后两人，随口道：“无碍。我们原本察觉妄林西北方灵气异常，打算前去看看，却在途中几次被幻象所阻，却刚好与你们相遇，实属有缘。如果大家目的相同不如一起，彼此间也有个照应。”
穆卓向九离这边看了一眼，接着点点头道，“也好。”
之后的路虽说有白羽三人的加入，可这气氛到没有想象中那般热闹。
主要是九离情绪仍有些低落。穆卓几人自然也兴致不高，在加上昭余本就对不太熟悉的人，懒得搭理。所以大部分时间，大家仍是以赶路为主。
只是这种无声的路走久了，到容易让人晃神，平坦的地面亦能绊住自己的脚。
皎然就是此时身体不受控的向前扑去，她前面的身影立刻转身，衣摆轻抚地面，抬起的玉骨扇稳稳的将她扶助。
白羽本想上前查看，却被叶瑶抢先一步，扶助皎然：“师姐有没有事？你之前受的伤还未愈，可要小心些才行。”
皎然声音轻柔，望向曜熠的眼中含着感激之情，“我没事，多亏曜熠师兄。”
曜熠的态度到是一如往常的平淡，对皎然的感谢也只是点头回应。
此时昭余的目光瞟过那微张的红唇，一反常态的开口，“原来皎然身上有伤，那你们应该早些说的。这雾障尚未完全散去，难免会磕磕绊绊，我们还是走慢些吧，曜熠师兄你说是不是呀？”
听到昭余所说，曜熠反而先看了九离一眼，接着棱角分明的唇，带着柔和的浅笑，轻吐了两个字，“好哇。”
九离静立一旁，琉璃般的眼睛却异常忙碌，她察觉到大家话语间似乎透着一些不同寻常。再看昭余那似曾相识的表情，九离就知道，大概是有戏看了，只是搭档曜熠的话…….
想到这，好奇的目光看向那张俊美的脸，却无意间与后者的目光交汇。九离不禁怔了一下，只见曜熠微垂着长睫，率先移开了视线。
“曜熠师兄，其实我与师妹还有一事比较好奇，希望不会冒犯……”
“何事？”声音依旧淡淡毫无起伏。
“来妄林之前我们曾听师傅提起，长生府的小府主与我们年龄相仿，可不知为何，妄林试炼，他没有一道前来？”
“皎然，”白羽神情不悦，开口道：“这是长生府的私事，你不应该问。曜熠兄若不方便，不必回答……”
“无妨。”棱角分明的唇扬起浅笑，“不知皎然师妹，如何判定我府府主并未前来？”
曜熠此话一出，大家的脸上神色都所有变化，穆卓明显有些不自然，尤其紧闭的双唇间更是没有一丝缝隙。
“玄天皆知长生府的小府主有妖族血脉，可皎然并未在四位身上察觉......”
“皎然，不得无理！”
白羽再次出声呵斥，皎然美目微垂，咬了咬红润的嘴唇，“师兄......曜熠师兄，皎然单纯好奇，并无他意…….”
一时微妙的气氛，在几人间流转。
唯有九离一片淡然，对于血统她本就毫不在意，只是离府前大长老特意叮嘱，让她切勿暴露身份，所以她此刻更加好奇，曜熠会如何回答。
“其实长生府的府主就在此处。”
曜熠此话一出，几人的神情又变了变。白羽如月下深潭的双眼，环视了一圈儿后又重新回到曜熠身上。
“曜熠，你是说长生府的小府主也在这里？”皎然惊讶的抬起手，半掩红唇，“那……会是谁？”
“难道…….我不像吗？”
若不是昭余平日佯装习惯了，又因白羽三人正惊讶的看向曜熠，不然九离和穆卓脸上闪过的错愕，定会被他们发现。
“曜熠兄，竟是长生府的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