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寒塘(五)
下。”
到前堂会客厅,那里摆了一张大桌子,张长清他们一前一后跨入厅里,老夫人坐在上宾,于老爷和于夫人很是敬重她。
张长清自觉做到老夫人身边,桌子上摆着新鲜的时蔬,有浮着油光的肉汤,一盘醋鱼,一碟肉食,她心里腹诽,是不是钱塘家家户户都要有醋鱼,其他的菜能把肚子里的馋虫勾出来,醋鱼难吃的能把鱼气活了。
俗话说,食不言寝不语。
张长清埋头苦吃,独独不碰醋鱼,于夫人给她夹菜,就夹一筷鱼肉,鱼在碗中不得不吃,一样的土腥,难以下咽。
于泰也夹起一块鱼肉塞进嘴里,表情有些怪异,到嘴里的肉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一骨碌全滚到肚子里去了。
张长清手拿饼子,细嚼慢咽地吃,夹了一筷醋酿豆腐,味道美味,忍不住多夹几筷。
见状,于谦默默将醋鱼和醋酿豆腐换位,继续垂头吃饭。
于谦的父亲于仁吃完,放下筷子询问:“粗茶淡饭不知小娘子可合胃口?”
“合胃口,”张长清放下筷子,笑着说,“于夫人手艺真好,若是能跟您学上几道,定是酒楼鼎鼎有名的大厨。”
满屋的大人都笑起来,于夫人的脸上更是爬上薄红,放下筷子,匆匆忙忙去了厨房。
回来时,捧着一大盘水果,是饭后的水果。
于谦拿过一个熟透的橘子,剥开尝味,是甜的便将黄色果肉放在张长清的掌心上,说:“橘子是甜的,放心吃。”
于泰剥橘子,放进嘴里,酸得面目狰狞。
“哥,你给我的橘子,是酸的。”
于谦细细摘去橘肉皮上的脉络,再放到掌心上,问:“甜的吧?”
张长清点头,于泰疑惑的怪叫了一声,说:“哥,你给我的橘子,是酸的,什么甜的不甜的。”
于谦没搭理他,把茶杯推到张长清面前,说:“喝些清水,以免甜到嗓子。”
于泰气得够呛,跳下椅子怨气冲天地跑了。
“小娘子读过什么书?”于谦没搭理于泰,说自己想问的,眨眼想了想觉得不妥当,改问,“我想看看,我读过没有,四书五经?”
张长清细数着手指,念叨:“诗书礼易春秋,三国志,红楼梦,活着,西厢记,金瓶梅,小初高的语数英,还有好多,就不说了。”(2)
后知后觉,她说了一些现代书,这里的人从未听过也从未见过,于谦低头沉思,有些迷茫,张长清连忙说:“这些书,都是独有一家的,没读过很正常,很正常。”
“独一家,小娘子可把书本给我看看?”
“在京中,没拿来,”张长清咽了咽口水,手紧张地抓住裙子,抓了些个皱。
“好,若是我有一日去英国公府拜访一定去看看独家的书是什么样的,”他笑意不减,又剥了个橘子。
天已是晌午,雪盖着有些灰蒙蒙。
老夫人同于夫人再讲了两句话,人就送到了门口,张长清跟着出门,蹦蹦跳跳地跑,像一只花蝴蝶。
她回头,笑语:“别过郎君,明日再叨扰。”
于夫人目送远去,手要关上门,见于谦走出了门外,问:“怎么了?”
他见雪中一根钗,应是刚刚小娘子蹦蹦跳跳留下的,悄声塞入袖里,回道:“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