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
了。
半晌,怀中人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尾音仍碎着:“严宛还小,你别吓唬她。”
男人长眉微挑,望着怀里清亮的目光不说话。
“怎么了?”
“没什么,清清如此信任我,我很高兴。”
闻言女人抿起唇角,破涕为笑:“怎么,难道阿衡真的是坏人,心虚了不成?”
纪玉怀抚了抚怀中人薄红的眼尾:“我若是坏人,那清清便是坏人的妻子了。”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直面这份婚约的重量,尹曼凝垂睫隐了深色。
少顷,女人微微撑开两人的距离,不再去看那双多情的眼,柔柔开口:“我可不会做坏人的妻。”
收揽着怀中人的每一丝神态,男人嘴角微勾,果真是尹府瑰姿艳逸的玉叶金枝,如那姑射神人一般,纵受万人热望,也是无情得厉害。
蛊着人入了戏,自己却不想沾染一腔半调,他纪玉怀可没做过这样的买卖。
“若清清是坏人,我倒是很乐意做坏人的丈夫。”
得了一记嗔视,纪玉怀噙着笑意跟着出了屋门。
严母送人到门口,又叮嘱了几句,严宛背着手在一旁站着,一看就是又憋了什么事情。
“行了,差不多就是这么些,那都是老方子,药量难说,还是得重新试验一番。”
尹曼凝点了点头,正要告辞,对面严宛猛地伸手拦下。
“曼凝姐,这是我大哥上次回来带给你的礼物,这次他走得匆忙忘记了,我替他给也是一样的。”
说完像是怕东西被退一般,拽着她母亲就进了门。
小姑娘跑得倒是挺快,尹曼凝接过丝绒盒子还没来得及说话,严宅的门便已经合上了。
上了车,尹曼凝拿出方才严母给的药方,祖母的心病也是陈年旧疾了,以前她在江州老宅时,会陪着祖母一起看诊,常用的药材也知道一些,不知道这些新方子上会不会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指尖在一处不清的字迹旁顿住,看来这方子确实有些年头了,严伯母应该费了不少心力。
“是丹参。”
沉润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尹曼凝侧脸看向旁边斜支着下颚的男人。
“据说有清神静心的功效。”
纪玉怀散散收回视线,修长的手指偶尔点着腿边暗紫色的丝绒盒子。
正午的阳光有些热烈,明透的光束掠过男人微垂的眼尾,映出浅淡的眸色。
尹曼凝想,她大概知道他为什么了解这个。
“阿衡可真是厉害。”轻轻勾住男人放在盒子上的手,软着语气转了话题:“要一起看看礼物吗?”
“会不会不太合适。”纪玉怀包覆住凉意稍重的纤柔,慢慢摩挲着,“毕竟是单送给清清的。”
闻言女人弯了唇角,似有些无奈:“没关系的,又不是外人。”
说着便拆开了盒子,是一条玉坠。
“这方面纪少东家可是行家,可否帮我鉴赏一二?”
被面前这双漫着柔情的星眸注视着,纪玉怀不得不承认,这份突如其来的亲密认可很是拿捏人心。
“光泽油亮,手感细腻,触体升温,是块不错的暖玉。那位严当家有心了。”
如此难得的礼物,又怎么会忘记交送,只能是从于顾虑罢了,小丫头的谎话估计也就能骗着她自己。
应着身边人对他行程的细声询问,纪玉怀颇为闲漫地想,一步一错过,再难获良机,便是玉寄浓意,也是情深缘浅。
已是先遇这么多年,还是握不住,自是怨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