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缚
对上那双微掀的桃花眼,尹曼凝愣了愣,忽然她注意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葡萄酒气。
“我休息了半晌,自是不累的,倒是阿衡,今日应是十分辛苦。”
瞧着模样,席间像是被敬了不少,想来也是,今天这种日子再想逃酒可是不好办。
水珠顺着未干的一绺头发落在了男人明利的眉骨上,女人抬手抚去那抹湿意,她该去换毛巾了。
“可清清还是想要离开。”
面前人神色寻常,语气却带了些醉酒人特有的悠慢,着实少见,尹曼凝唇角微弯:“只是去换一下毛巾,还会回来的。”
男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揽过丝袍下的腰肢,抱着人置于身前。
纪玉怀对末句回答不置可否。
这位哄人的能耐,他已经领略多次了,是不是真心想回来另说,真心想反悔的情状倒是让人记忆深刻,无法掉以轻心。
面对如此关情,纪玉怀想,他这等念头着实不够怜香惜玉,若是让眼前人的哥哥弟弟们知道,怕不是又要开始痛心疾首了。
想到她那位严大哥的谆谆教导,男人手指微动,那副颓醉模样活像是被人生生从大梦中唤醒,一言一行皆透着对他这位的极致关怀,当真是感人肺腑。
现在才将所谓的真心倾露,还不是对着正主,同为商者,柔懦寡断至此,倒让他怀疑这位严当家在外面操刀必割的名声了。
“她向来不会做无缘无故的决定,希望纪少东家也可以同样以真心相待,莫要最后错过良人。”
不说那些个好为人师的辞论,这些天他面前着实是添了不少妄自评判的第三者。
若放在之前,多余伸来的杂枝截了便是,但如今,男人眼尾微低,他这位心思敏慧,却似乎不常见红。
常用的法子固然顺手,可若她避离于他,他又不喜欢。
“方才不是送来了醒酒汤,阿衡喝了吗?”
男人垂着眸子一副没听到的模样,女人暗想,看来是没喝。
倒是没想到纪少东家喝醉后会是这般执拗情状,尹曼凝抚上男人的侧脸,轻声道:“不喝的话明日会头疼的……汤呢?”
那酒可是被她父亲放在橡木桶里存储多年的,后劲应是不小。
“放进浴室了。”
女人粉唇微启,但在看见面前人的坦然神态后,微微叹气,她跟一个喝多的人争什么。
动了动身子无果,女人无奈折中道:“那不如阿衡与我一起去?”
等了几瞬,便听人应了声好。
终于进了浴室,尹曼凝抬眸望去,示意人放她下来,刚才说了她可以自己走,但显然抱着她的人又当没有听到。
浴房内还有些许未退的雾气,尹曼凝只好支着墙壁赤脚移了几步,刚想回头问一下位置,就见男人正站在门内扯动睡袍上的襟带。
思绪停了一瞬,顾不上瓷砖上水渍的湿滑,女人转身上前拉住已经在散落边缘的衣袍。
“阿衡,你方才已经沐浴过了……”
被雾气微掩的桃花目半垂着,男人看着试图让他清醒的女人,抬臂将人往怀里扣了扣,一只手触上娇嫩的侧脸细细流连。
“耳朵好红。”
温缓的声音侵占着整间浴房,墨色睡袍上的素手下意识缩了缩。
“醒酒汤在房门口,清清,你上当了。”
女人眼睫颤了颤:“……别闹了,很晚了,去休息吧。”
“要和我一起睡吗?”
今日的新郎问出了一个近乎透明的荒谬问题,即使已经做了一些心理准备,但现下被当面讨要答案,尹曼凝宁愿今晚喝醉的人是她。
粉意已经漫上了怀中人低下的眼尾,男人拾起衣领上的玉指,偏头轻吮:“既不愿看我,也不愿与我同睡,尹小姐这婚结得着实是有些吃亏,让纪某很是过意不去。”
忍下指尖传来的酥意,尹曼凝抬眸对上了男人俯望下来的暗偏视线。
“我不是……”
“现在说这些弥补的话已经晚了。”男人吻上掌心打断道,“尹小姐一向心善,我自是不会信的。”
尹曼凝轻咬下唇,跟眼前人讲道理这条路显然是不行了,夜里寒凉,浴房虽然还聚着些热气,但胶着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真的不是,你喝完醒酒汤,我们就去休息,好吗?”
本以为又会面对一番作难,没想到意外之中的好说话,不再多想,尹曼凝提步出了浴房。
女人纤妙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纪玉怀嘴角微微挑起,不紧不慢地系着襟带。
他这位虽有些多余的心软,但现下看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若真因为顺手处理那些没眼色的杂枝而让他失了去,委实不值当。
走到房门口,尹曼凝果然在桌子上看到一碗半满的汤,却是还未凉透。
待她端着汤碗回身,只见需要喝汤的人抱臂倚在卧房门口望着她,意思不言而喻。
不由岔了些思绪,她要是公布这人的醉后情状,怕是没几个人会相信。
走到近前,还未开口便又被人揽了过去:“在笑什么?”
女人偏了偏视线,却作的是认真反驳:“阿衡看错了。”
闻言纪玉怀静了一息,就着怀中人的手喝了一口。
“味道不错,清清要喝吗?”
尹曼凝看了看微褐色的汤水,她觉得面前人的话有待考证,但她有点想尝一尝。
女人浅抿一口,眉眼微明看向等着她反应的男人,似乎是在赞同方才的评价。
视线里微翘的盈唇沾了些水色,纪玉怀抬起手轻轻磨弄着,药师佛在上,他行事一向主张见好就收,只是他这位着实称心得厉害,又教他如何能就此放手。
“这是我的。”
让喝的是他,不让喝的也是他,况且她只是喝了一小口而已,女人下意识向前递了递还剩大半的汤。
突然听到一声轻笑,尹曼凝回过神抿了抿唇。
“都是我的。”
话语刚落,男人便垂首追要属于他的舒神琼露。
瓷碗从没了间隙的两人之间滑落,厚密的地毯承救了脆弱的汤皿,却没有得到品尝碗中液体的机会。
男人的攻势颇为迫人,似要搜觅尽檀口中的所有酸甜的汁水,索取至一处,手下娇躯生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