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修复过程是在顾星辰的碎碎念里展开的。
自打夏锦入职,顾星辰就几次三番想单独约她出去玩,但一直没能如愿。
原因无他,夏锦很少交际,从来不会主动发起任何邀请,只有对方强烈要求的时候才会一起出门。
顾星辰是继百里疏和馆长外,对她最好的人了,于是这次夏锦没再拒绝,找了个晚上跟顾星辰去吃了晚饭。
吃过饭,顾星辰还是不愿意回家:“自己住真的很无聊!晚上回去了也就能看看电影看看剧,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拉着夏锦在离博物馆不远的步行街上逛:“你呢?你晚上回去都干什么呀?”
夏锦仔细地想了想,诚实道:“做手工,然后睡觉。”
“手工?”顾星辰惊讶地扭过头看她,看了几秒钟,又很快转回去了:“也是,怪不得你会答应馆长做文物修复。”
这回轮到夏锦惊讶了:“你知道了?”
顾星辰耸了耸肩:“这两天你一直在修复室不知道,馆长就快拿着大喇叭在我们每个人耳边喊啦。”
她笑嘻嘻地说:“我看,你来了之后百里疏在他心里都不排第一了,太爽了!”
“爽?”夏锦问。
“对呀,你可能不知道,百里疏是馆长的养子,馆长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他还每天拉着个脸,跟谁欠他钱一样,早就该有人出来治治他了。”
养子?!
这件事百里疏从来没在她面前提到过。
夏锦低着头,还沉浸在这件事里没消化,胳膊忽然被顾星辰拉紧。
“到了!就是这!之前我们团建就是来这家清吧,歌手唱的不错!”
酒吧……
夏锦想起自己的酒量,连连摆手:“可是我不太能喝……”
顾星辰像大哥大一样搂着夏锦,她力气很大,不容夏锦反抗:“走啦,没事的,绝不灌酒。”
夏锦不想拒绝她的热情,博物馆里的人似乎都有这种特性,能迅速把人拉到自己身边,立即熟络起来。
酒吧里,四五个人正站在台上选歌,调试设备,顾星辰拉着夏锦坐到角落的一张小桌边,点上了桌上的一盏小灯。
服务生过来,将厚厚一本菜单递到顾星辰手上。
顾星辰熟练地翻开,问她:“你喝点什么?”
酒吧是夏锦不熟悉的领域,大学时也跟着室友来过一次,那时她也和现在一样,看着菜单讷住,盯着看了很久也不知道选哪个。
最后还是陶秋梦帮她点的,Martini,四十度,喝完了她就断片了,被几个室友连哄带拖地弄回寝室。
“我要个度数低点的。”夏锦看向她。
顾星辰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叫来了服务生:“两杯金菲士,再来个小吃拼盘。”
酒很快上了桌,顾星辰将两个人的酒杯贴在一起拍了张照片,发了朋友圈。
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开始逗起了夏锦。
“夏夏,你说你现在掉进了狼窝,从财务部,到协调部,研究室,文物保护部,数据中心,标本管理部都虎视眈眈盯着你呢——”
“这些人里,你有没有额外相中的呀?
夏锦低着头浅抿了一口酒,想:百里疏算吗?
她似乎也没有额外注意他,主要是每天从早到晚他俩都能在各个地方见面,不想注意都不行。
夏锦抬起头:“我们馆里有这么多部门?怎么没看到有这么多人?”
顾星辰喝酒很快,但思路毫无影响,连面色都没有变。她伸出一根手指在夏锦眼前左右晃了晃:“你不要引开话题,回答我的问题。”
夏锦脸一红,或许是酒精上头:“你这问题太犀利了。”
台上乐队已经开始唱起来了,是五月天的《知足》,乐曲温柔动人,搭着轻轻摇晃的灯光,夏锦觉得自己血管里的每个红细胞都在跳着。
顾星辰坏笑起来:“你才知道?快说快说!”
门口大落地窗前,一个身影顿住,在门口探了探头。
夏锦喝酒上脸,才喝了没两口,脸就红扑扑的了:“我最相中的……”
顾星辰一脸期待地贴过来:“谁?”
夏锦表情还有些羞涩:“是馆长哎……”
“噗——”顾星辰刚进嘴的一口酒喷了出来,全落在了夏锦身上,她连忙掏出纸擦:“对不起对不起!不是,这可不能全怪我,你这太炸裂了!”
夏锦小声辩解:“不是你让我说的嘛。”
“不是,馆长起码有六十岁了!这年龄差实在太离谱了!虽然吧,馆长倒是单身……”顾星辰陷入沉思,好像真是思考起夏锦和馆长的可能性。
夏锦急忙打断她:“等下,这跟单身不单身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从人格魅力上来讲,馆长人那么和蔼可亲,还知识渊博,跟别的乱七八糟的可没关系。”
“这哪是乱七八糟!这很重要的好吧?你难道不考虑一下咱们馆里的男生吗?其实大多数人都还不错,我还能帮你把把关。”
夏锦拒绝:“不要不要,我刚进馆里,工作都还没稳定,而且……我也没做好组建家庭的准备……”
她想起自己的曾经的家,里面现在躺着个她永远也不想去探望的植物人父亲,有个像个炮仗一样随时说出刻薄话的继母,还有个每天吱哇乱叫上蹿下跳等着她来养的“弟弟”。
别说期待家庭关系了,她只想远离。
夏锦将杯里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光。
一个人影站在离她们不远的酒柜旁。
顾星辰摇头,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家庭?谁让你组建家庭啦?你谈嘛!先谈着,先有经验,再找最合适的!”
人影忽然僵硬住,似乎是想有什么动作,但最后还是没有动。
夏锦显然也是不能接受这个提议:“这怎么行?都是同事,以后要一直一起工作的,要是没成,岂不是很尴尬。”
“你想太多啦!这有什么的,是让你先去接触,就从吃饭开始,不行咱就立即收手,怎么样?”
夏锦还是摇头,她昏昏沉沉的,酒开始上劲了:“不行,起码现在不行的,你看我……”
她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你看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嘛……”夏锦手搭在桌上,支住下巴,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