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ki
“那他前面的又谁。”孟烟显然起了几分兴趣。
跟段京耀待一起时间较长的贺辰缓缓开口解释:“是他从嘉南市过来的一朋友,来劝他回去。”
“这样啊,你们班那个富二代也挺惨,不然也不会来我们小县城一职高上学。听说他家里没出事之前挺牛的,认识的朋友也牛吧。”孟烟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指甲轻敲酒杯,八卦的话锋一转,“倩姐,你是不是在追段京耀来着。”
一桌子人都转了话题看向程佳霓起哄。
“追好久了吧。”
“倩姐追人都是打直球,一个班的,怎么会看不出来。”
一群人的议论里,她不回答只是靠着沙发扶手笑,头发散下来遮住半张明艳的脸。
那时她什么都不想,活一天算一天。
不想未来,不想以后,因为她什么都没有。
也知道自己不会有未来。
笑着笑着,鼻腔里被一口烟呛到,捂住脸咳嗽。
长发低垂下来,极细的粉色吊带衬得肩膀雪白。
“他们要走了。”孟烟紧急提醒。
谁都知道不敢惹段京耀,一桌人赶紧闭嘴。只剩程佳霓一个人咳嗽的昏天黑地。
咳得泪眼朦胧抬头,两人正好从她面前走过。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柯昱西,在她糜烂的十六岁,在破烂的县城。
他的口袋里和她放一样的烟。
却扔给了沙发上咳到喉咙发痛的人,一颗上好佳的薄荷糖。
酒吧灯光明暗,在重新亮起的那一刻,两个男生都已经走出了酒吧门。
一桌人如释重负继续聊天。
程佳霓没接话,用牙咬着包装撕开糖,口腔里的烟味被薄荷的清凉取代,像是终于获得重生。
她后来总是做梦。
如果初遇的那天,她穿着干净的校服,长袖盖住手臂上的淤青和伤痕。背着书包,站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
是不是后来他们的结局就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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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天亮的很晚。
过了六点,光线才开始泛白。
程佳霓把布加迪和后座熟睡的车主停在路边,没叫醒柯昱西。
摸了摸kiki的头,下了车走了。
她打车,回到了程冰家的那个小区。
司机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开着一辆白色大众,车载音响连着手机,放着前几天电视台中秋晚会上周妗翻唱的一首小甜歌。
晨风吹着她的眉眼。司机很健谈,说上个坐他车的女孩子性子外向,是周妗粉丝,指名想听这首歌。
从市区回到程梅家大概开了一个半小时,正赶上早高峰。程佳霓下了车,关上车门。
在小区门口又接到Andy的微信。
Andy:我赢了,霓。
然后是一个朋友圈截屏。
备注名字是某微博知名营销号的网名,大早上就发朋友圈吐槽工作。
【大早上就要起来工作,小伙伴拍到某小区门口有人在凌晨酒后撒泼哭闹,小区居民向物业投诉之后才发现那是某当红Z姓女明星。经纪人赶到都劝不了,疑似被分手。我真的不想上班写稿啊啊啊,家人们这标题该怎么取。】
Andy:周妗和她那位靠山分手了。愿赌服输,霓,请我吃饭哦。
程佳霓回了一个“好”。
熄灭手机屏幕,走进昏暗的楼道里。
脑海之中想起刚才过去的那个无人雨夜的凌晨。
空气温热的布加迪车内,柯昱西跟她淡声讲完了怎么开布加迪,重新坐回后座。
“你跟你朋友,刚在电话里赌我和周妗啊?”后座人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雨声里摩挲着无名指的素戒,问她话,“你赌的什么。”
“不出一个月。”
后视镜里,她看到柯昱西无声笑了。
“那我让你赢。”他取下那枚对戒,往车窗随意外一扔,“欠我一人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