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臀
梅幺幺忙摇头:“不是不是,太后娘娘,是您太美了,臣妾看得都挪不开眼睛,为什么您不化妆就能这么漂亮?”
尉迟莲开怀大笑,拉着梅幺幺往耳房的书厢里走。
“咱们女儿家,只要心态好,人就年轻,不跟傻瓜置气,吃吃喝喝,就逍遥自在。”
书厢里四壁全是破破旧旧的民间话本子,十分壮观,好像被尉迟莲翻了许多遍。
墙上贴着许多尉迟莲的亲笔画作,山水,花鸟鱼虫,人物丹青,样样俱全,栩栩如生。
梅幺幺两眼放光:“哇!”
自从梅幺幺在断海司当职起,就没再见过这种潦草又温馨的场面。
尉迟莲:“阳阳跟哀家说,你最喜欢看话本了,跟哀家一样,他一早就说等哀家进宫的时候,多带几本。”
梅幺幺:“阳阳是谁?”
尉迟莲:“哈哈,阳阳是陛下的小名,对了,哀家给你看看,他小时候光屁股的画像。”
梅幺幺憋着笑,打心眼里的期待。
“太后娘娘,您好厉害,怎么什么都会画呀?”
尉迟莲被梅幺幺夸得晕头转向,有这么个可爱娇俏的儿媳追捧自己,谁能不乐到天上去?
况且俩人都是软柿子,两个软柿子聚到一起,便是好柿成双。
尉迟莲:“还有他挨他爹揍的呢,嘴巴哭的比锅都大,小时候他可调皮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变得跟个小阎王爷似的,半鬼不人的。”
梅幺幺拿着孟浔野光屁股爬在竹席上玩的画像,笑得比银铃铛还响。
尉迟莲:“怎么样?你夫君小时候可爱吧?”
梅幺幺:“哈哈哈。”
“母亲!”
孟浔野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一把夺走画像,语无伦次的卷起来。
“母亲,你怎么什么都给她看?”
见孟浔野生气,梅幺幺收起笑容,忙不迭躲到尉迟莲身后。
尉迟莲牵着梅幺幺,说:“看看怎么了,你之前不是说挺喜欢这副画的吗?说自己肤白胜雪,肌肤吹弹可破,还说……”
“够了母亲,我求求您别再往下讲了。”
孟浔野拉起梅幺幺另一只手,命令道:“皇后待的时间太久了,太后舟车劳顿,你别在这耽误她休息。”
梅幺幺委屈地瞧了尉迟莲一眼。
尉迟莲:“哀家还不想让幺幺走呢。”
孟浔野:“幺幺想走了!”
尉迟莲一脸正色地问梅幺幺:“幺幺,哀家和他,你想跟谁走?”
敢明目张胆当面把孟浔野放进选项里的,这世上,也只有太后一人。
梅幺幺不知所措,正不知如何应答时,迎着窗口吸了一鼻子凉风,打了个喷嚏花。
孟浔野:“母后,陆将军已经入宫了。”
陆将军,就是上官澜的生父。
太后松开梅幺幺的手,立即喊来老嬷嬷:“快!快给哀家梳妆。”
孟浔野趁太后不注意,抱起梅幺幺溜之大吉。
太后见二人跑了,一边涂着玉盒胭脂,一边追到殿口,喊道:“乖孩子,以后一定要常来哀家宫里!”
华盖宝轿里,孟浔野一言不发,瞪着梅幺幺。
梅幺幺把脸往白狐领里藏的更深,只露出两只圆丢丢的桃花眼,望着他冠冕上摇晃的玉珠,撅起雀嘴,用口哨吹着太后殿里唱的小山歌。
帝后对上视线,都觉得尴尬不已。
孟浔野背过身,留半个侧影给她。
梅幺幺将视线下移,看见孟浔野腰带上落了一片黄丝叶。
叶上有个霉点,不知是腐烂的小窟窿还是爬着的七星瓢虫,梅幺幺歪着脑瓜,猜来猜去,不知不觉间凑近。
孟浔野突然大喊一声,贴紧轿壁。
“梅幺幺!你一直盯着朕的龙臀干什么?”
馄饨,水豚,猪大臀。
这龙臀是何物?
莫非是某种七星瓢虫的名字?
梅幺幺半天没晃过神,她想伸手揪下他腰带上的黄丝叶解释。
“陛下,臣妾只是……”
可孟浔野不给她机会,通红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和错乱。
“够了,朕不想听你解释,朕还有奏章要批。”
半路上,孟浔野自己先下了轿,气冲冲的走进政机台。
梅幺幺被一路抬回凤瑶台,凤瑶台里恢复了往日的光景,只是蝴蝶兰被剪得光秃秃的,不到阳春三月,很难再长回来。
梅幺幺回想起那夜的心酸,掉了两滴干泪。
君恩如流水,孟浔野会一直待她如初吗?
如果某日,孟浔野将她弃之幽宫,她该如何?
梅幺幺哭得脑袋晕晕的,她躺在碳盆旁的秋千上,边哭边剥果子吃,果盘见底后,她又让小太监端来几碟糕点。
梅幺幺嘴里塞得鼓鼓囊囊,一顿狼吞虎咽后,最终手里握着一只小金桔子,盖着羊毛毯睡着了。
梦里,见一女帝手捧玉笏,腰负金剑,把一副赤龙图腾赐给正痛哭流涕的梅幺幺。
“幺幺,把你脑子里的鸡鸭鱼肉全都倒一倒,权力才是最顶饱的东西。”
梅幺幺揪起图腾的一角,擤了一口鼻涕。
“权力?我连去哪都决定不了,能吃饱喝足就算开心的了。”
女帝摸着梅幺幺的额发:“幺幺,你现在刚进宫,年龄还小,朕不怪你。”
梅幺幺:“你叫我……幺幺?”
女帝:“不说了,孟浔野那个犟种又来找朕辩论策文了,朕得先去多喝两盏茶备着口水。”
梅幺幺回头,见孟浔野提着几张奏折,大步流星走进殿里。
“幺幺,你怎么又往前朝招这么多女官?朝廷的俸禄都不够开了,朕还想留些金库大办我们的婚祀日。”
梅幺幺疑云满额,女皇帝也叫幺幺?还一朝同有两个皇帝?
突然一阵怪风吹来,大殿里变得云雾缭绕,画面开始模糊。
女帝与孟浔野似是起了激烈的争执。
孟浔野:“行,是朕错了,朕向你道歉。”
女帝:“你就这样给朕道歉的?”
孟浔野:“那你想要什么样的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