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8
我她更喜欢曹植。” 郭女王挑起一边眉毛,得意地笑了:“子桓,我说什么来着,甄夫人最喜欢的人不是你。她自请去侍奉卞夫人这么多年,也是为了在曹植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子桓,你被她骗了,你对甄夫人的宠爱蒙蔽了你的双眼,扰乱了你对她的判断。” “郭女王,我和你的打赌是我输了。我没想到甄甄她会这么对我。” “那你可要愿赌服输。” “我悉听尊便。” 正说着,几位宫人带着一坛上好的清酒和几盘佳肴来到寝殿里,把各色美食酒盏餐具一应的陈设到沉香木桌案上,陈酒的香气在空气里蔓延。郭女王把酒壶里的酒倒到一盏酒樽里,递到曹丕的手上。 她笑着说道:“子桓,我们不讨论不开心的事情了。我们来喝酒吧。我要你把这一坛子酒全都给我喝完,否则你就不许回到你自己的宫殿。” “这有何难?”说着,曹丕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他愁上眉头,又斟满一杯酒,一仰头喝了。郭女王给他倒满了第三杯酒。 连续几杯酒下肚,曹丕已是醉态朦胧,他的身上沾满了酒气。郭女王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举着酒壶开始自斟自酌。曹丕喝完又一杯酒,只觉没有尽兴,索性把一坛子酒举到他的面前,捧着那坛子就喝起来。郭女王斜睨了他一眼,然后她又笑了,她觉得曹丕的举动十分可爱。 郭女王喝完一杯酒,正要倒上第二杯,她猛然听到身后一身巨响,接着是酒坛子骨碌碌滚在地上的声音。她向身后看去,见到曹丕连凳子也坐不稳,醉倒在地上,他把身体瑟缩成一团,把醉红的一张脸埋进胳膊里,两只胳膊交叉抱在胸前。酒坛子带着碎裂的瓷片滚了一地,坛子里的残酒洒落在地上,有一股沁人的芳香。 郭女王上前摇一摇他的胳膊:“子桓,你喝醉了。你还能认出我是谁吗?” 曹丕笑道:“你是……郭女王。” 郭女王把手中的酒杯和酒壶放回到桌子上,娇声地说:“看来你还没有喝醉啊。我还以为你要在酒意之中,把我错认成你的甄甄了呢。” 曹丕一挥胳膊:“你不要跟我提她,那个贱人……”他一个趔趄不稳,再一次栽倒在地上。 郭女王嘲讽地说:“你看你,醉的。” “我就是醉成一滩烂泥,又怎样……郭女王,你是不会嫌弃我的。” “我就是嫌弃你。” “你不会嫌弃我的,郭女王。反倒是甄甄,她向来看不惯我喝醉酒的样子,每一次我喝醉了酒,她都不让我亲她抱她,她只会把我……远远地推开她身边。” 郭女王闻言,安抚他道:“我不会推开你的,子桓。无论你醉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最爱的样子。” 曹丕带着醉意笑了:“郭女王,你实在是太好了。有你是我的荣幸。” 郭女王的一只手爱抚上他的脸颊:“有你也是我的荣幸。” 郭女王起身,把寝宫里一扇紧闭的轩窗打开,埋藏在窗棂里的尘土在日光下猛烈地飞扬。阳光透过窗子照射到寝宫里,照射在曹丕殷红的两颊上,照射出他酣然的醉态和朦胧的醉眼。光影刹那的流转间,一滴清泪从曹丕的脸上滑落,“啪嗒”一声滴在了郭女王的心上。 郭女王忙道:“子桓,你……你哭了?” 一滴又一滴眼泪从曹丕的眼睛里滑过,伴随着他隐约的微小的抽泣声。郭女王的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她不敢上前去打扰曹丕的伤心,只能默默地陪伴在他左右。 郭女王释然地说:“子桓,你有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讲。你只想独自哭一会的话,你就尽管哭出来好了。我一定不会嘲笑你的。” 曹丕还在默然流泪,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让人不忍卒读的心碎。郭女王看在眼里,她的心中骤然一痛,她捂着心口想要快步离开宫殿,让曹丕一个人尽情地发泄他装满了忧伤的心事。 曹丕哑着声音问道:“郭女王,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郭女王停住脚步:“子桓,我不是要离开你。我只是想让你一个人……” 曹丕打断她的话:“你过来陪我坐一会儿吧,郭女王。我什么事都不想干,我只想就这么坐着。” 曹丕蜷缩在桌案前的一角,连一张凳子也没有坐。他拍了拍身边的一个空出来的位置,郭女王无奈,只得上前坐在了他的身边。两个人并排蜷缩在天地间一方狭隘的角落里。郭女王把头枕在了曹丕的胳膊上。一滴眼泪滑落,落在郭女王一侧的脸颊上,郭女王知道那是曹丕的泪水。 曹丕开口说话了,既像是在给郭女王讲一个故事,又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建安二年的时候,我随同父亲外出征战,在河南的淯水县和张绣决一死战。后来我们作战的计划被人泄密,叛徒把情报泄露给了敌军,我们的部队被张绣奇袭,一败涂地。在仓皇的逃命中,我们残余的兵马在淯水城中四散奔逃,情况危在旦夕。” 郭女王斜倚在曹丕的肩膀上,她听到曹丕开口说话,不由得顿住了。她想要说些话来回应他,却只是摇了摇头,她没有回答曹丕的话,而是任由他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下去。 “父亲的军队被张绣的人马冲散了,敌军来势汹汹,战况十万火急,想要直取我父亲的性命。正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我的长兄曹昂主动请缨,给父亲保驾护航。他把唯一的一匹战马让给了父亲,他在地上牵引着战马的缰绳狂奔,一路带着父亲逃出淯水城外。曹昂他是我同父异母的亲生哥哥。他们刚要出城的时候,敌军的一片乱箭飞来,流矢像陨落的星辰一样打在曹昂的身上,他登时血流如注。淯水一战,曹昂身负重伤,不治身亡。在那场战役里,不仅曹昂死了,曹安民也死了,典韦也战死了。而我活了下来,那一年我只有十岁。” “曹昂以命换命,用他的安危保住了父亲的生命。我在那场战役里活了下来,我是在战争的一片慌乱里,侥幸抢到了一匹在战乱里走失的无主的战马,我骑着那匹马从淯水城里偷偷地逃走了。我骑着马一路狂奔出城外,捡回了一条性命。父亲也来到了城外,我们在城外临时驻扎的军营里汇合。父亲看到我还活着,他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派人捡回了曹昂的尸首,他抱着曹昂的尸体失声痛哭。我和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