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来人呐!救命---”
“依灵格格,你不是人!枉费我们将你看做---”
一阵混乱过后,世界归于寂静。
当清远回神时,才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幽暗的尚德堂药铺内,周围一片死寂,血腥气味四溢,手中的大刀浸润着鲜血,一滴一滴,坠至尸首错落的砖地上。
他杀人了吗?他又一次完成任务了吗?
漆黑的药铺已然化作一片死城。他提着刀,幽魂似的在血泊中巡行。刚才向他亲切招呼的,惊叫的,哀求的,躲避的,全都静静的睡了,永不苏醒。
依灵格格,你不是人!
凄厉的嘶喊似乎仍残荡在空中。
“我本就不是人,我是玉面罗刹。”他失魂落魄的呓语,勾气油灯泼洒满地,一把烈火送他们归西。
好累,一种由心底深处完全爆发的疲累,几乎将他的意识吞灭。回冷泉苑去,回嫣儿身边去,在那里他可以休息。
可是冷泉苑里并没有嫣然的踪迹。
“格格饶命,奴才真的不知道嫣姑娘去哪儿了!”
“奴才该死,奴才知错了,奴才们一直用心守着,却在王爷传唤咱们后回来就不见她人影---”
阿玛!
“啊,你回来了。”正在书斋里和凌凌玩着游戏的王爷豁然开朗。笑望清远一身鲜血淋漓。“尚德堂的事,全摆平了吧?”
“阿玛,嫣儿呢?”
“干得好,干得好。我就知道你有潜力,只是太不听话罢了,全杀光了吗?可别又留下什么余孽要人收拾残局。”他咧着骇人的满意笑容。
“阿玛。”
“这样就对了,你要做个有用的人,才能报答阿玛对你的一片苦心,这回你终于可以成功的挤进‘四灵’之内,成为西方‘白虎’,我可盼到这一天了。”他仰头狂笑。
“好孩子啊,你真是阿玛的好孩子!”
“阿玛。”
“你要什么,尽管开口,阿玛什么都给!我就知道‘四灵’是故意整你,故意苛待你,因为他们正打算要拉拔你,你可不能忘了阿玛的恩情啊。”他绽放着狂喜的狰狞。
他阴邪的捧着清远的双颊,勾起诡异嘴角,笑如豺狼,眼如兀鹰。
“你以后仍要好好听我的命令,我来指导你如何成为称霸‘四灵’的西方‘白虎’。”
“我人虽已不再‘四灵’之中,但我的实力依旧伸展进去了。我的好棋子,我会教你如何走下一步,把时间权势与财富踏在我脚下。”
“阿玛。”
“你真像你娘啊。”他转而迷醉凝望。“还敢反抗我吗?我看你怎么反抗我啊。解救苍生有个屁用,用到解救岂不是更快。反正这世上都是一群人渣。”
“阿玛,我是清远。”
“你现在感觉怎样?厌恶杀生的女华佗成了嗜血罗刹,快不快乐呀?”
他突然爆出疯狂大笑,胜利的,征服的,血腥的邪佞高笑。
“你给我杀,继续杀!你愈是反抗我愈是要你杀,这就是不顺从我的下场!”
“阿玛,我不是娘,我是清远!”他痛声挣离王爷病态的钳制,“杀人的不是我娘,是我!玉面罗刹,清远!”
王爷僵着仍捧在半空中的双手,瞠目冷瞪着他的反抗。
忍了二十年的呐喊,当了二十年的哑巴,头一回听见自己吼出的真心话。
“阿玛,您看得见我吗?我是清远您的儿子清远!别再对着我向我娘说话,也别再透过我看着她。她已经死了,现在站在您跟前的是您儿子,清远!”
一个轻轻的巴掌挥至他脸颊,打出如冰面破裂的细微声响。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有几个儿子,轮得到你这杂种提醒吗?”他冷傲而轻蔑的哼笑冻结清远的灵魂。
“阿玛。”这轻轻一掌,打碎他残存的期望。
“讲话要看身份,别以为你任务成功了就可以在我面前嚣张。”他看也不多看一眼的转身回美人的身边。
“退下吧,别杵在这儿碍眼。”
清远寒下神色直视着他,一动不动。
阴沉的狂乱气流顿时充斥着整个书斋,连专注绞揉在一起的两人都感觉得到,压的人惴惴不安,透不过气来。
“还不滚出去!”王爷痛骂。
“嫣儿在哪里?”
“王爷---”凌凌被清远森幽的低语慑住,仿佛那是传自冥府深处的死亡呼唤。
“你说呢?”王爷回眸冷笑。
“阿玛。”他阴阴掐紧掌中冰寒的刀柄。
“坏孩子就该受到惩罚,而你实在坏的令人厌烦透顶,当然得受到惩罚。”他咯咯笑着。
“嫣儿呢?”
“去问‘四灵’吧!”哈哈哈哈。
厉鬼一般汹涌的烈焰冲上清远的脑门,他疯狂的挥起大刀,扫向该死的罪归祸首。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
刹那间,王爷爆出惊吼,满身鲜血的跳离忽然魅力脑袋的美人,一头一脸的热液呛得他作呕,正欲开骂,清远早已了无踪影。
“该死的杂种!”他低咒的挥抹着肮脏的血迹,厌恶的重叹:“这下你可满意了吧?”
屏风后的暗门内安然走出秀丽的身影,甜甜的轻笑。
“办的好极了,王爷。”
“那个混账,竟然宰了我才得到的新鲜货。”
“我会加倍补偿您的,反正那种脸皮您要多少,我就能请人做多少,还怕玩不够吗?”
“你的宝贝呢?”
“托王爷的福,已经骗到我车里了,就照咱们谈的条件,我会替您安个眼线在老佛爷身边,之后该玩什么把戏,就全权交给您了。”
王爷微扬冷邪嘴角,忽而觉得这无头女尸,别有一番诱人的风情。
“至于清远---”
“让他去找‘四灵’算账吧,等他弄清了真相,你要早和你的宝贝回云南去了。”
贞德开心笑眯了妩媚的双眼。只要她想要的,没有一样得不到手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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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元卿贝勒丧失了双眼,但他的感觉,也因此变得分外敏锐。
“深夜来访,有何贵干?”他悠然自床榻上起身,毫无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