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和好如初
奉先殿离宫门远,走了一刻钟也还没出去,好在明月当空,星光璀璨,一路也当是赏景了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六公主殿下嘛!”一个声音自阴影处传来,随后一个跟吉尔森差不多身形的人出现在一行人面前,
这人皮肤黝黑,五官没有少年的青涩,更趋向于西梁成熟男人的外貌。此刻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着让人生不起好感来
“有事?”周毓停下脚步淡淡问了一句
那人一步一步走到周毓面前停下,俯视着她,神色坦然道“无事就不能同公主聊聊,我与郝鹏远同岁,也想与公主交个朋友!”
见他此样,月华微微朝前走了一步,将周毓半掩在身后,打量了此人一番后轻喊了一声“公主…”
月华没见过他,对着自然提防,可周毓不然,微不可察的拍了拍月华的后背,示意她安心。
这人她在小苍山见过,叫邬靖,邬日可的儿子。当时对着大殿下目无礼法的样子可还历历在目,这会儿找上她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小公子这话言重,我们一个东洲公主,一个西梁兵马元帅之子,这朋友若是交了,怕是你自己也不安心吧!”周毓轻笑一声,语气不急不缓,说完便就要走
邬靖见状又是向前一步将路挡死“公主此言不对,邬依古受命去京城,想来也不少受公主的兄弟姊妹照顾,而今公主在这里,我代为略尽地主之谊同公主交个朋友,又如何会不安”
闻言,周毓一脸平静又无辜的望着他,一副不知此话该如何回的模样
“邬靖”
就在两人僵持下,一声低斥从后传来。音落人至,吉尔森带着怒色踏步过来
“是奉先殿的吃食备的不足喂不饱你的嘴吗?”吉尔森冷冷开口,直直看着邬靖,
邬靖没正面接他的目光,退到了一边,嬉笑道“打个比方形容一下,你还当真了…”
吉尔森见人退开,黑着脸就走,不再搭理他
周毓见状自然是跟了上去,这个邬靖对着狄伯邑和吉尔森完全是两个样子…邬依古被送去京城是做的何种打算还不好说,邬靖主动来与她交朋友,这个可是有意思的很。
“三殿下的伤倒是好的快,看来这藤杖也不如传言那般厉害。”见两人头也不回的离开,邬靖冷言嘲讽,丝毫没有顾忌两人身份
闻声两人皆是脚步一顿,不过也只是瞬间停滞后便依旧向宫外走去
“他惯来如此,你不必理会他”出了王宫后,吉尔森才开口讲话
“嗯”周毓答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吉尔森慢了下来,侧在她身后半步,身高的优势让他稍微低头便能清楚看清她的侧脸。
来了快一年,她完全褪去了初来时的肉乎乎样子,东洲人特有的精致开始显露,细长的眉眼,小巧挺翘的鼻梁,适中均匀的嘴唇红润。她的肤色很白,便是在此待了这么久也依旧白皙光滑。这个模样像极了郝青青收藏的那些白瓷娃娃,精致可爱,便是拿着都会不由自主的小心翼翼…
吉尔森静静的看了一会,觉得两人这样不说话着实尴尬,只好又开口道“今日的吃食味重,你吃饱了吗?要不我带你再去找点吃的”
周毓闻言笑了笑,看他这没话找话的样子又有点无奈。
撇开其它不说,吉尔森是个聪明却又纯粹的人,上次的事他心里该是有些疙瘩在,可她一个灵魂快三十岁的人不可能真如一个孩子一般干净纯粹,而且她的处境也不允许,就算是吉尔森也一样,他的处境也远不是看起来那么轻松。
“你上次可以不出来的,”周毓停下来,和他对视,眼里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就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吉尔森闻言愣了半响,上次的事他没怪她,但也不愿意提,可这下被对方主动提及也不知该作何回答
见他不做答,周毓也不急,笑了笑道“听说半月没下床呢!”
吉尔森瞬间红了脸,有些羞愤的说“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明明三天就下床了,我身体好着呢,”
“嗯嗯”轻应一声,周毓错开视线,缓缓说“我并不需要你的袒护,无论如何,你都先是西梁王子,应该懂天家行事分寸”
“我…”吉尔森哑言,当时他并没想那么远。只知道五十滕杖下去,郃吉安最少得掉半条命,郃得行是朝中老人,并不简单,对此事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她又一再逼责大哥,这等于在逼父王,若是真由着这般下去,那她便是完全得罪了西梁最难招架的两人,所以他才站了出去,原来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为何要站出去…
“吉尔森”周毓再次回头看他,认真的视线让吉尔森根本躲不开
“我是东洲公主,你是西梁王子;我们从出生开始就处在权利的争斗漩涡之中;不管你喜欢与否,这些都无法避免。所以……人为利往,绝无列外”
她一字一句,说的及其认真。一张明明还无比稚嫩的小脸却又坚定的让人无法动摇。
吉尔森有些呆滞,虽然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可也无法想象这是一个七岁小孩讲出来的话,即便同样生在帝王家,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是没有这些概念的…
“所以,你听明白我讲什么了吗?”见他呆滞的样子,周毓心里有点不忍,自己便是外貌再小,灵魂也已经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成年人。而他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少年,心里对着亲情友情有着天然的向往,她并不想打破他的幻想!可他一再往她的路上闯,即是如此,她便就要说清楚,
“我知道,”吉尔森有些低落的开口道“可是事情总不会只有一面,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总还有无限可能,并没有什么事是一开始就完全注定的,就像刚认识的时候,我们看彼此都不顺眼,可现在却能在一起真诚讲话,这就是变数……”
听了他的回话,周毓笑了笑,并不反对。
这是少年人才有的样子,对所有事都满怀希望,她们都曾经是这样的人!
见她没了认真的神情,吉尔森心里松了口气,人也松快了些“之前那事我并非过不去,只是伤刚好就被外祖带走了,上月刚回来又被拘在了宫里出去不得,这回也是偷偷跑过来的,所以……”
他欲言又止,周毓也明白他想说什么,接过话头说道“我并不在意”
“当真!”闻言吉尔森立刻来了精神,声音都高了不少
周毓点点头,她有什么好在意的,仗着心理年龄欺负小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