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这把刀,我要握在自己手上
“荒唐”
“胡闹”
“朕还没解禁,她居然敢私自跑出去!”
“谁让她这么做的,谁允许她这么做了”
书桌上的奏折散了一地,有的被茶水打湿,上面的字迹被晕染的模糊不清,如同桌前的人,脑子清醒如斯,然双目却赤红浑浊,看不清眼前事物
“皇上莫要动气,小心龙体”
福禄皱着一张脸,在一旁随着沐云苍的动作而动作,也不敢上前去搀扶,只好急切的出声提醒
“小心,小心有什么用,不照样落到今日下场!”
摔了一屋子东西,沐云苍的火气下去不少。听完他的话后冷冷回了一句,颓然的坐回了椅子里
“让李濂领人去芳菲园候着吧!”
“公主选一选吧,喜欢哪一个?”
替床上的人检查好了额头和膝盖上的伤口,胡医官镇定自若的从药箱里拿出几个精致的瓷瓶摆在桌上,一一介绍起来
“这是赐死宫人常用的鹤顶红,痛苦少,见效快,服之必死。至今还没见救活的”
“这个叫断肠散,兑水服用。一刻钟后,你的肠肚就会开始溃烂,半个时辰后,华佗再世也救不了”
“还有这个,这个就厉害了。吃了它,神仙救不活,阎王带不走,因此得名阎王愁”
“什么阎王愁阎王笑的,皇上让你来替公主治伤,你拿这些瘆人玩意儿做甚!”
秋霜在一旁听的心惊胆战,见她还在往外摆药瓶,脸上挂着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立刻将桌上的瓶瓶罐罐扫进怀里,警惕的看着床上呆滞的人
见状胡医官手上动作未停,斜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随即又开口道“公主这般糟贱自己的身体,死也是迟早的事。倒不如下官一副药来的快,也省的折腾人大半夜的在这儿候着”
“这又不是公主想去的!还不是~”
“是什么!有人拿刀架她脖子了。腿长在她身上,禁令都关不住。还有谁能强迫她去”
“公主,皇、皇上来了”
就在两人争论不休时,夏风急急从外跑了进来,惹的三人一脸茫然
快到早朝时辰了,皇上怎么还有时间来这儿
踏进门沐云苍一眼就看见靠在床边的人。气色算不得好,额上缠了厚厚的纱布,扔在一旁的衣裳还没来的急处理,上面星星点点全是血迹。
从茗山脚下到大悲寺马车缓行也得近两个时辰,而她就这么三跪九叩一步步跪了上去。
“不必起了!再跪那腿恐得废了”
见她准备起身行礼,沐云苍冷着神色开口。随即朝其他人挥了挥手示意出去
待人都离开后,沐云苍将圆凳端到了床前坐了下来。离的这般近才是将人看的清楚
“可后悔?”
翊阳的视线没有闪避,眼神还有些呆滞。
“不曾”
见她这模样,沐云苍重重叹息了一声,撑在膝盖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
“安阳之事,我本意并非如此。”
“我知道,这是他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
翊阳从他身上收回视线,轻回了一句,语气闲话家常般平平无奇
沐云苍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他是君,可他也是个父亲。对着这个打从一生下来就住在冷宫的女儿,他本就亏欠。而今却还将她做了刀。
她重情,才会在冷宫崭露头角,才会在西梁锋芒必现。才会送顾一鸣回天韶关,才会舍命送安乐出嫁。每一个对她好的人,她都愿意拼死相护。所以这一次,她算是还他这份父女情意吧?
“嘉禾不能嫁!”
终究还是翊阳先开口打断了沉默。注视着床边的人。她说的极其干脆,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
“身子养好了就去皇陵待着吧!此事你不要再插手了!”
好容易才缓和下的情绪因她这话又起了几分恼意!沐云苍猛然起身丢下一句便是准备离开
“如果注定是刀。那这把刀,我要握在自己手里!”
跨出门槛的半只脚僵在空中,沐云苍颓然停了半晌才拂袖而去;这丫头和自己太像,他早该知道的。利刃出鞘,便再难藏锋
翌日天晴,太后的凤驾浩浩荡荡的从大悲寺一路回了皇宫,直道晚间时分才到了宫内
“皇祖母,您总算是回来了。寺内清苦,身子可还好?”
一见到人,嘉禾顾不得哭,立刻上前将人搀扶着,也不过个把月没见,原本还保养得当的人终归显了老态,面上神情都有几分颓色。这还是自打她跟着太后以来,头一遭见她这般模样
“你在宫中可还好?”
太后打起精神朝她笑了笑,从文舒手中抽出手去轻拍她的手背。慈爱依旧,只是眼中到底少了些东西
“孙女很好,只是成安他~”
“无妨,祖母回来了。他闹不起来的”
见她一脸的担忧,太后转而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一下一下的揉捏着
“嘉禾啊、你父皇终究同哀家离了心。余家已亡;日后便只剩你和成安二人。切莫要再生了嫌隙”
“三公主,太后一路劳累,还是先回寿康宫再叙吧”
文舒见两人拉着手叙起了话,一时没有要停的打算,赶忙开口提醒。双全奉了皇命候在这里,有些话,在他面前可说不得
太后闻言冷眼扫了对面的双全一眼,随后轻嗤道“哀家身体乏累,皇上那儿就不见了。公公自回去复命就是”
“遵命”
看着人恭敬的行礼退去,太后面儿上也是不见半点喜色,反到多了几分愠怒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早些年的漏网之鱼,如今倒是拦路猛虎一只。哀家竟还要受一个太监掣肘,简直荒唐、可笑!!!”
嘉禾理解不了她的话,疑惑的望向一旁的文舒,却见她蹙眉朝她轻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多问
“罢了,回吧!哀家也是当真乏了”
“祖母刚睡下,你就不要吵她老人家了,有什么事明个再说!”
看着怒气冲冲往宫里去的人,嘉禾也是起了火气。立身拦在了他的身前,怒目而视
“王爷同世子之事,祖母难过不比你少半分。她已经年过六旬,早该颐养天年。却依然为了余家殚精竭虑,事情走到这一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