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欺欺人
敢发声。
那个时候,他真希望死去的哥哥能抱抱自己。
“都是男人,想哭就哭出来,师父不会笑话你……但今后,你必须把眼泪给我忍回去!”这是佐助第一次主动抱家人以外的人。
父母与哥哥温暖他的童年,妻子宇智波樱与他心意相通,女儿宇智波佐良娜是他生命的延续,而这个戴着他护额继承他忍道的弟子博人,是他忍者精神的传承。
佐助果然还是不擅长安慰人,明明这么温情的动作,却说着严肃的话。
忍。
只有忍得下常人都受不了的苦难,你才能抢回你的人生,才能证明你是真正的忍者……
这是佐助终究没说出的话。
因为连见过大风大浪的他也不确定,博人能否忍得下才揭开序幕的苦难,这孩子是一只羽翼未丰就被丢弃的小白鸽。
“该是只家养的小白鸽,野外不会有这样的鸽子,被人遗弃了吧,貌似还受了伤。”
“师父,我想带走它。”
佐助正要说你想加餐?博人把这只落在白雏菊花丛里的小白鸽捧起,蓝眸鲜有地明亮起来:“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再给你取个名吧,我妈妈很喜欢雏菊,还有小葵……”
佐良娜好像也喜欢雏菊,小时候自己意外邂逅她,给她送了雏菊时,她笑得很好看,自己也被她的笑打动,俩人笑得很开心……
“呐,从今往后,你叫小雏吧。”
从小白鸽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了吧,佐助很欣慰关键时候博人又交到了新的朋友。
在博人的悉心照顾下,小白鸽成了他在外面唯一的朋友。
小雏很单纯,不会在意博人是英雄之子还是“国际罪犯”,同样也被世界抛弃的小雏只知道,是博人让它有了名字,有了归宿。
就这样,佐助的忍鹰成了联系妻女的信使,博人自己也有了联系佐良娜的小信使。
积满思念的三年里,宇智波佐良娜也只会在看到爸爸的忍鹰或博人的小雏时,露出快忘记的笑容。
但有些事是这种微乎其微的快乐再如何麻痹也忘不掉的,如木叶的人受神术影响会忘记漩涡博人,却不会忘了宇智波一族出了太多叛忍,以至于随着佐良娜如今的实力和瞳力越强,他们玩起一种无聊的游戏:“咱们打赌,宇智波家的丫头什么时候叛逃?”
然后,就是更变本加厉的刁难。
任务执行得好,他们说宇智波就该如此;稍微有些瑕疵,他们说给宇智波丢脸算嘴下留情,说佐良娜对木叶有二心是恶毒,人心比太阳都不能直视。
佐良娜能感觉的到,宇智波对木叶是一种强大到足以忌惮的存在。
长大懂得更多了,佐良娜也想用自己的思维去看待这个忍界。
当她按照爸爸的叮嘱,忍下一切苦楚,也装作把博人当敌人的时候,她曾多次有意无意向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和妈妈打探宇智波一族的过去,两人都委婉避开,神情掩不住凝重。
那种凝重如松脂,他们早灭亡的宇智波是琥珀里的虫,像带血的勋章一样闪闪发光。
佐良娜很识趣地不再多问,心中的疑云飘向她已猜到却不敢猜下去的方向。
难得糊涂,也是一种做人的智慧。
因此,她不仅学会了爸爸说的“忍”,还学会了笕堇告诉她的“装”。
“我知道这很艰难,但我们必须假装川木君就是博人君,博人君就是川木君,我们才能真正帮到漩涡博人君。”
看似是绕口令,却对这两个记忆未变的女孩来说,是最大的精神折磨,自欺欺人。
“放心,小葵的事我记下了。我和妈妈也一切都好,你和爸爸要保重,不要担心。”
原来字丑是会传染的,就算是优等生的佐良娜,手颤抖起来也写不出好看的字。
她死死压抑着喉咙里的呜咽,那种痛苦只能倾泻于笔尖,也歪歪扭扭起来,伪造成她假装很好的样子,以免再叫本就四面楚歌的他们雪上加霜。
“啪”的一声,一滴泪落在纸上,把墨迹新鲜的“好”染得面目全非。佐良娜暗骂着揉了纸丢到窗外,双手捂脸沉默着、嘴巴微张着、眼泪滴答着,全程没发出一点儿声,继续装作她没哭。
要这点儿再装不好,她就太失败了。
这时候的小雏比人都会共情,用羽毛轻蹭她,仿佛在安慰:“佐良娜酱乖,不哭不哭。”
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动物,此刻的小雏就像够不着她的博人。
正如前不久给爸爸回信时,她也不争气得哭了,那只没什么正经名字的忍鹰也用脑袋轻蹭她,很像三年不见的爸爸,看似冷峻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温暖,这是那位她只有长大后才能理解他深沉的温柔与绵长的无奈的父亲,宇智波佐助,也是她英雄一样的爸爸啊,一个敢质疑世界的孤勇者。
想到满脸歉意的艾达转达博人的话“拜托帮我告诉佐良娜,她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我一定会回来的,谢谢她让佐助叔叔过来帮我!”,佐良娜的唇角勾起,要回应陷入那种绝境却依然坚强乐观的博人,自己岂能哭哭啼啼叫他笑话?
“笨蛋。”
她画了两朵小雏菊,一朵中间添了四根狐须,眯眯眼;另一朵中间画了一副眼镜。乍一看是雏菊长了笑脸,他们都在开心地笑着。
很简单的简笔画,文字什么的是她说不出口的牵挂,让他猜吧,哈哈。
“吃饱饱才有力气飞高高哦,辛苦你啦。”喂完小雏,佐良娜把回信小心地绑在它腿上,望着它越飞越高,被吞没在夜幕中,心再度揪起。
每次等待博人的回信,过程再煎熬,都会漫出一股淡淡的甜蜜。佐良娜靠在墙上,双手握胸前,祈祷那个过程能快点儿,再快点儿……
我,等你回来!
“川木哥哥,欢迎回来。”
“啊。”
“我做了青椒汉堡,你最爱吃的,以前妈妈……”这个容貌更像漩涡鸣人的女孩忽然没了声,像断了弦的小提琴,演奏到最美的乐章时断了,实在出人意料。
女孩的眼泪也出乎川木的意料,从她脸上一绺一绺地滑下,轨迹既定,泪水是一趟趟的雷车,痛苦在一遍遍地重复。
失去父母的这三年,漩涡向日葵似乎也丢了半条命和半个魂,说的话少了,掉的泪多了。
“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