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回 明争暗斗
——”胡大放荡地笑着,搓着两只大手,往茅草屋走来。
孟玉娇惊恐万分,往反方向逃走。
她坚信天无绝人之路,总有条道可以下山。
孟玉娇奔上偏僻的羊肠小道,路的尽头分了岔,因为不敢往人多处走,她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密林。黄昏日落,古树参天,怪鸟聒噪地尖叫。前方道路渐渐辨不清楚。
夕阳下,孟玉娇无意中发现一处崖洞,洞口歪歪斜斜挂着墨绿的青藤,地上盛开着不知名的小黄花,像散落在草丛的点点繁星。
孟玉娇拨开青藤往里走,这个洞口不大,通道却并不狭窄。
光线渐走渐黯,再往里去,她的膝盖冷不丁撞上个冰凉坚硬的东西。
低头细看,是一张石凳,她绕过石凳壮着胆子往里走,看见一间石室。
石室里设着石桌,手指触之光滑如玉,旁边摆着石柜、石架、还有一张三尺宽的石床,床上搁着草药枕,草穴飘着淡淡的佩兰叶清香,床尾整齐地叠放着棉布薄被。
这里有人住?孟玉娇心中害怕,回过身再想返回,见这崖洞里别有乾坤,不止一间石室,已经辩不清来时的路是哪一条。左边洞内有暖黄的光透过来,孟玉娇向光亮处走,探头看去,里面也是一间石室,空无一人。
石桌上,烛影轻摇,照见一块玉佩。
上端用五彩绳结扣着一枚同心环,下方坠着无暇的古朴美玉。
九头凤的雕纹,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凤鸟之姿,千变万化,闪着神神秘秘的光彩。
忽然,一丝冷气侵迫而至。
孟玉娇微一低头,见寒光闪闪的长刀架在了脖子上。
烛火拉出一道人影投在石壁,冷如碎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是什么人?”
孟玉娇惊吓过度,“哇”地一声哭起来,她因为大哥离家出走,遇到骗子不说,还进了匪穴,现在有人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割入肌肤就一命呜呼!
完了!她怕是要死在这鬼地方!
赴黄泉之前,她满心愤愤哭喊:“大哥,我恨你——”
来人忽有所触动,回刀鞘内,默然转到石桌边将九凤玉佩挂回腰间衣带:“你是谁?”
孟玉娇眼中噙着泪,抬起头来看他。
男子白衣胜雪,俊雅绝尘,柔和的脸廓线,疏淡的平眉,一双眼睛光影迷离,左眼角的下方有一点浅淡的泪痣。他静静伫立,像林间清冷的风,像冬夜里寡淡的月,神态无悲无喜,遥如隔岸,寂若神祇。
她注视着他的双眼,猝然失了魂,仿佛此刻起能为他付出所有,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孟玉娇脸颊发烫,低声答道:“我叫阿娇!我在山腰碰上胖子瘦子,他们带我来到这里的”
白衣男子不动声色,静默地注视她许久,随即拍了两下手。
不多时,进来一个瘦高的男子,年岁较长他一些,两只眼睛细细长长微向外鼓,肌肤偏黄,一脸肃穆,见到孟玉娇微微吃惊,对白衣男子道:“阿辰,你何时回来的?”
“回来不久。秦晋,今日,是谁巡山?”
“是瘦子和胖子,现在应该回伙房了。”
“找他们过来。”
秦晋再看了孟玉娇一眼,默然转身离开。
白衣男子从一旁的石柜子里取出一块白布,走到一旁的石架子边,上面摆着一个铜盆,他将白布浸在铜盆里的水中,拧干后来到灯台边坐下。
孟玉娇忍不住偷瞧他,只见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用铁剪挑亮了灯火,解下佩刀,抽刀出鞘,拿白布来回擦着刀身。他的神情缄默专注,旁若无人,仔细地一点点拭净刀锋上的血迹。
孟玉娇的心扑通扑通,惶恐地跳起来,再看他浑身上下完好无损,只胸前白衣及袖臂染了几点怵目的猩红,那刀锋上的血迹,显然不属于他
孟玉娇站在角落,惊慌彻底淹没了她,呼吸轻缓,连大气也不敢喘,两只脚仿佛吸在大地,不敢迈步逃走,也不敢向他靠近。
不知多久,秦晋引着瘦子胖子进来。
二人见了白衣男子,点头哈腰:“萧老大。”
萧辰绷着脸转过头,看了秦晋一眼。
秦晋会意,问瘦子和胖子:“这位姑娘,你们可认识?”
瘦子和胖子对视了一眼。
胖子道:“不不、不认识。”
瘦子道:“认识。”
秦晋厉声喝问:“到底认不认识?”
瘦子老实道:“哎,就是在山腰碰上的!也算不上认识。”
秦晋略有所思:“上山时蒙眼甩尾了没?”
瘦子犹豫:“这?没有!”
秦晋惊讶:“什么?你们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把人带进来了?”
瘦子道:“想蒙来着,这丫头太蛮了,捆完扭来扭去不让碰!”
胖子添油加醋:“对对!你看我手臂上的血痕都是她抓的,还有这的牙印,是被她咬、咬的!”
秦晋皱眉:“你们根本不清楚她是什么来历?”向萧辰道,“阿辰,她既闯入,就不能活着放走了。”
孟玉娇闻言一惊,刚想开口求饶命。
一声大笑从崖洞外传入,笑声一停,人到了石室内。
黑暗中,魁梧可怕的身躯朝萧辰拱拱手:“萧老弟。”
萧辰放下白布,倒悬着刀,优雅地还礼:“胡爷。”
来人开门见山:“听说瘦子胖子巡山,抓了个朝廷奸细!我带她走,拷问拷问!”
秦晋面不改色:“我们正在盘问,一定会妥善处置,不劳胡爷您费心了。”
胡大身旁的跟班指着秦晋:“姓秦的,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跟咱胡爷回话?”
胡大装模作样地拦住小弟:“你个小兔崽子,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孟玉娇见胡大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心中悚然,不由往萧辰的身后缩去。
“呵呵呵呵,萧老弟见谅,审问奸细的累活,就由我代劳吧!”胡大朝孟玉娇逼近。
孟玉娇退无可退,眼见胡的手就要捉住她的手腕,萧辰忽然挡在前面拦住了他。
“慢着。”
“怎么?萧老弟舍不得这女奸细?”
“胡爷您误会了,这里根本没有奸细,这位姑娘名叫阿娇,是范老托我寻来的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