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回 任府请帖
陋。”
“姑母说过,室雅无须大,有客堂、卧房、琴室就够了,她也不喜欢婢女伺候,凡事都亲力亲为。”
清寒点点头,同任少云走进客堂。
这里的布置破除了一般客堂的方正规矩,摆了老树根雕的桌几并数张小凳,情趣自然,深沉古雅,墙上不挂什么山水名画,只悬了一幅狂草,欹纵颠放,潇洒豪逸,钤印是篆刻的朱红色的“云”字。
任少云提壶倒茶,递给清寒和春柔:“你们先坐会,我去看看表哥。”
春柔不好意思坐,恭敬地接过茶水饮了,将杯子放回桌面。
清寒慢慢喝着茶水,从一旁别致的扇窗望出去是片竹林,风摇青枝,簌簌叶落,美得像会动的扇面画,不由心醉,暗叹窗景之妙趣。
不一会儿,任少云返回道:“走吧,他在里屋呢!”
清寒跟在任少云穿过竹廊,路过琴房瞥见一盏落地的鹤灯,旁置一张琴案,盖着遮尘的青缬布,花纹独特,古朴清雅,青缬布没有罩严实,露出了七弦琴的一只雁足。
清寒心神微颤,月夜听见的七弦琴声,原来是那瘟神弹奏的?
天南星跟她提过,墨竹的琴技出神入化,可惜,她还没机会亲眼见过他抚琴。
忽然,前方传来连声的怪叫,杀猪般凄惨无比。
“行了!别嚎!堂堂七尺男儿,这点疼都熬不住!”
“小爷,您扎得都是穴位,酸胀酸胀,再说了,扎偏了我能不疼么?”
“罢了罢了,我还是在自己身上试针吧!”
“唉哟!别,还是扎我吧,扎我!”
任少云苦笑:“他又拿人试针了。”
清寒忍俊不禁:“你也遭过这罪?”
任少云道:“可不是!”
二人走进墨竹的卧房,简洁大方,一览而尽,没有任何多余的饰物,仅仅基本的生活所需品。
楠木衣架挂着一排款式相同的滚金边淡竹黑衫。
清寒对任少云道:“他怎么这么多黑衣衫?难怪每次穿的都一样,不换花样??”
任少云低声道:“他嫌麻烦,不愿考虑每天醒来挑衣更衣,说要省下时间,做更有意思的事。”
清寒撇撇嘴,望见一架紫檀缂丝屏风挡在床前,四处散放着古籍、卷册。
墨竹和晨欢的身影落在屏风,像走马灯里灵活的剪影。
墨竹对晨欢道:“你别动啊!”他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看也不看清寒一眼,伸手从茶案上拿起紫砂小壶啜着,坐到藤条摇椅上,晃悠悠地摇摆起来。
清寒主动向墨竹示好:“那个??我??”
墨竹不予理睬,别过头,看向另外一边。
清寒绕到他面前:“我来这里??”
墨竹无视清寒的存在,往后一躺,只管晃悠摇椅。
清寒抬起一脚踩在摇椅圆弧支架上,斥道:“你给我坐稳了!”
摇椅正晃悠着,墨竹猝无防备,差点飞出去。
他两只手搭在扶手上,眨巴了两下眼睛,惊诧地盯着她:“你干什么?”
任少云和春柔像墨竹一样被清寒的举动唬地一呆。
清寒懊恼为什么每次一面对他,就这么沉不住气,横竖看不惯他傲慢浪荡的样子。
她收摄心神,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地对他道:“我专程来向你道歉的!”
墨竹不屑:“道歉?我还是第一回见到有人这么??理直气壮的道歉!”他低头看向踩在他摇椅的那只脚,“我怎么觉得,你是来寻仇的!”
清寒忙收回自己的脚,向他赔不是:“抱歉,我的态度不好。”
墨竹摆摆手:“算了,我也没放心上。”
清寒接着道:“你的药很有效,一个晚上就让我舒服了许多。”
“喔唷,不敢,我既非华佗再世亦非扁鹊重生,没本事一晚上就缓解你的病苦。”
“是我失言,这些日子服用的汤药,加上你那日送来的香药,对我有疗效,恳请墨大夫,大人不记小人过,继续帮我医治。”
墨竹寻不到台阶下,有些为难,还未开口,晨欢在屏风后面嚷嚷:“孟小姐来找我们小爷瞧病?我们小爷给人瞧病,有规矩的!”
清寒单刀直入:“什么规矩?”
晨欢隔着屏风:“没有稀罕物做礼,轻易不看!”
“礼?”清寒凝视着墨竹的眼睛,问,“你说,你想要什么?”
墨竹一愣,移开目光:“我?”
清寒坦率道:“我没带礼物来,你什么也不缺啊!”
晨欢抱怨道:“这么没诚意?小爷寻常的礼物一概不收,更别提没有礼物了,您请回吧!”
春柔急道:“有有有!有礼物!”她昨日见清寒在小爷走后,将辛苦绣了大半的扇子扔了,就拾回来替她完成,偷偷熬了一夜,在这派上了用场!
众人疑惑地看向春柔,只见她取出一柄团扇,上面绣着两只小蝶,翩翩起舞,活灵活现。
春柔将团扇呈送给墨竹:“小爷,这是小姐亲手绣制,只是不好意思送给您。”
清寒惊讶地看向春柔,眼睛里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任少云凑过头,赞赏道:“好精致的刺绣啊!”
墨竹看了一看:“这不就是她那蹩脚??咦?”
春柔坦言道:“小姐初学绣花,已经很努力,余下的,由奴婢代劳,还望小爷笑纳。”
墨竹把玩着团扇:“倒也能算件礼物,不过这团扇,我一个大男人要它干嘛!还给你们!”
春柔为难,犹豫要不要拿回来。
任少云善解人意,顺手接过:“不如送我?我喜欢!”
春柔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清寒目光沉稳,态度坚决,对墨竹道:“稀罕礼物没有,我们可以做笔交易。”
“哦?”墨竹感兴趣道,“愿闻其详。”
清寒道:“三年。”
墨竹疑惑:“三年?”
清寒不卑不吭:“你能医好我,任你使唤三年。”
墨竹含笑问道:“当牛做马,任劳任怨,绝不反悔?”
清寒爽快道:“是。”
墨竹仔细地端详她,好半天,勾起唇角一笑:“你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