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在这里玩泥巴？
第五日，荀爽龇牙咧嘴，笑着走出荀况的房门。
荀况是慈父，所以输的便是他。。
“恭喜！”
“女君，待我们离赵那一日，烦请女君派人告知她一声。”荀爽含泪请求道。
许皖鱼正色道：“那是必然的！”
世人的悲欢离喜各不相同。。
新上任的上党郡太守冯亭，望着地图上的野王，还有国君下令投秦的手谕，陷入沉思之中。
“来人，送信！”
上党路绝，上党守冯亭与其民谋曰：“郑道已绝，秦兵日进，韩不能应，不如以上党归赵。赵受我，秦必攻之；赵被秦兵，必亲韩。韩、赵为一，则可以当秦矣。”
冯亭的算盘打得响，响到远在邯子郸的众人，都听见了。
邯子郸城中，百姓们欢欣鼓舞，冯亭弃秦投赵，不正是觉得赵强于秦？
胡非子走在人群中，见民意沸腾，皆是要收回上党，心中暗暗佩服，钜子果真神机妙算。
本在观望的墨者，见时局果然如钜子所料，纷纷拜服。
“两墨归心，百年未见。”胡非子对身侧的黑豚感慨。
黑豚早早投效钜子，但并没有像胡非子那样感慨万千：“女君策划的事情，你能完成吗？”
“放心，平阳君赵豹今天被赵王召见进宫，必是为了上党之事。”
实际上，事情果然如胡非子所说，赵王召见赵豹，共同商议上党之事。
赵豹进宫时，刚好看见冯亭的使者跪拜在殿上。
“韩不能守上党，上党的官吏和百姓都向往赵国，不愿意归附秦。目前有城市邑十七，愿再献之于大王。”
使者真心实意地叩拜，大大满足了赵王的虚荣心。
赵王嘴角含笑，问赵豹：“平阳君，你认为如何？”
赵豹想起昨夜得到的金子，再想想秦国的强大军队，顿时冒出一身冷汗。
赵豹当然表示反对：“圣人要小心谨防突如其来的祸患。”
大王啊，那种莫名其妙的好处，简直是灾难啊！
赵王原本飘飘然，却听不得这肺腑之言：“人们欢乐于我的德行，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自己的品德和操守，受到人们的尊敬和崇拜，这才是事情的原因啊！
赵豹一想到秦国可能愤怒，派兵攻打赵国，就感到害怕得浑身发抖。
“秦吞并韩地，中断通路，不让我们回归本国。我本以为上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结果韩氏背叛，将上党献给了赵国，这简直是招惹祸患啊！秦国尽心尽力，赵国却得到了好处，怎能轻易罢休呢？最好还是不接受。”
赵王思索片刻，虽然平阳君赵豹的话听起来不顺耳，但说的确实是大实话：“容后再做决定。”
得知赵豹与赵王奏对的内容后，胡非子得意地向黑豚炫耀：“在谋略方面，无人能与我齐墨相比！”
黑豚感到奇怪：“白天的事情，傍晚就传遍了邯郸。这赵王宫，漏得像筛子一样。”
胡非子嘿嘿一笑：“重要的事情，总是需要仆从陪伴侍候。而那些仆从，大多数是见利忘义之辈。”
赵王优柔寡断，心软，认为平阳君赵豹说得有理，所以不想要上党。
但赵国中有一个坚定的反对秦国的势力——平原君赵胜！
赵胜听到赵豹的奏对后，感觉情况不对劲，立即赶往王宫，请求见赵王。
赵胜是风华绝代的佳公子，名声远扬，门下众多，曾与马服君赵奢一同参加阏与之战。
因此，赵王更信任平原君赵胜，胜过平阳君赵豹。
赵胜叩拜：“动员百万大军作战，经过多年的攻打，一座城池也攻不下。目前却坐拥十七座城池的成果，这是极为重要的利益，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请王上三思。”
赵胜的话触动了赵王的心弦，只是这种便宜到底是否要占，赵王仍然在犹豫。
——
得知赵胜主张接收上党，胡非子气得直跳脚。
“平原君赵胜公私不分，真是个不可救药的人！”
几年前，秦王为了协助范睢报仇魏齐，将当时庇护魏齐的平原君邀诱至秦国，上演了一场类似“扣押楚怀王”的戏码。
平原君赵胜宁愿牺牲生命也决不妥协，坚决拒绝出卖朋友。
秦王对他束手无策，只能通过要挟赵王，以魏齐的人头作为交换条件来迫使赵胜妥协。
赵王的选择毋庸置疑，但了解平原君心意的虞卿决定坚持到底，宁愿辞去官职也要和魏齐私奔。
尽管如此，魏齐最终还是没有保住性命。
平原君赵胜归国后，和虞卿一起成为坚定的反秦分子。
黑豚神色严峻，现在上党之争变成了赵国内的派系之争。
亲秦派和抗秦派，势均力敌。
“可还有办法？”
胡非子咬牙道：“需再加砝码，还有一招！”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晚赵王就做了一个梦，醒后立即召集巫吏为自己解梦。
“我昨夜梦见自己穿着左右颜色不一样的衣服，骑着飞龙一飞冲天，还没到达天庭就坠落下来，等落到地上之后，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堆积如山的金玉之中。”
巫吏用龟壳占卜之后，解释道：“梦到左右颜色各异的衣服，意为残破。骑着飞龙上天，还没到达天庭就坠落，寓为有名声却无实利。看见金玉堆积的如山一样，则是存在忧患。”
赵王面露不悦，叫巫吏退下。
巫吏对殿外一无名仆从，微不可查地点点头，见仆从悄无声息地退下，这才放心地离开。
赵王宫内无秘密，赵王解梦一事，很快就传到平原君赵胜的耳朵里。
“虞卿，此事，你怎么看？”
虞卿：“秦王狡诈，若让他得上党，秦军便可迅速顺利地插进了赵国腹地。赵国危矣。”
赵胜深以为然，决定发动舆论攻势，为赵国造势。
“韩氏宁可将上党献于赵国，也不愿依附秦国。可见赵国实力强悍。”
“使者说，是民众仰慕赵王德行，此乃民意。”
“王上才德兼备，英明勇武，实为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