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客』

你是坎瑞亚人？”

凯亚警觉地把手放在自己的腰侧存放匕首的地方，他能够完全确信，眼前的人只是套着利波尔壳子。

就像对峙一样，他停在距离利波尔五米的位置。

利波尔嗤笑一声：“看来这是个秘密。”

她从血泊中抬起上半身，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腹部还在流血：“怎么样，如果我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你是打算杀了我，还是杀了这作容纳我的躯体呢？”

握住匕首的手逐渐放松，凯亚伫立在原地，他没法对利波尔下手，她是对自己十分重要的家人。

但是，他的身份——这是个秘密，一个不愿，也不能暴露的秘密。

“你是谁？”凯亚问着，企图能够在其中找到蛛丝马迹。

“终于放聪明点了，小子。”她优雅的站起身来，血将利波尔的衣服浸湿，她就像随风摇曳的残烛，凯亚心急如焚，以利波尔的伤情，如果不及时得到救治，很快会没命。

“你可以称呼我为『观客』，这是某位贤者为我起的名字，深渊和极寒之地的人常这样叫我，至于我的本名叫做——伊斯塔拉尼·亚尔伯丽奇。”

“亚尔伯丽奇？怎么会——？你怎么会是这个名字？你为什么没变成——”

“你想说我为什么没有变成怪物？好问题。”

观客说道：“我与你们的姓氏虽然相同，不过我们身上流的可不是一种血脉，自然不会承受对坎瑞亚的诅咒。与此相对的，我和你拥有的力量也不相同。”

“我从未听说过你，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死了好多年。作为坎瑞亚最有能力的炼金术师之一，你父亲竟然从未提过我，真是伤心透了。”

观客故作难过，实则缓缓向他拉近距离，凯亚警惕的向后退，她轻轻一抬手，凯亚身后的空间塑成一片墙壁，左右的空间明明是空旷的，此时此刻也挤压了过来。他退无可退，伊斯塔拉尼拽住他的领口，迫使他看向自己。

“你们改变了世界树，对吗？”

充斥着因果的话打乱了凯亚的思绪，一股躁动在他胸口盘踞，他看着那双与利波尔完全不同的、如锐利刀锋一般的银色眼睛，这个颜色让他想起了自己，煎熬与纠结刺痛了他的心。

“你们很聪明，这是个不错的解决办法。我倒是拭目以待——但是你准备好了吗？”

“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准备好背叛蒙德了吗？”

利波尔的身体接近崩溃，她嘴里涌出鲜血，话说的断断续续，“你知道吧……冠上亚尔伯里奇姓氏的人，究竟要背负些什么东西…………

“我——”

凯亚背后紧挨着的墙壁完全消失，他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身上血流不止的利波尔向凯亚的胸膛上砸了过来，不论观客是否存在，他毫不犹豫伸出手接住了她。

“如果我说利波尔和我的记忆共享，不知道你是否会对她伸出手？”

“我绝不会对她见死不救。”

“哪怕她知道你是坏人？”

“和这些没有关系。”

“如果我说，杀了她我也会死，你又会如何？知道你们秘密的人又少了一个，我们虽不是你们的敌人，但是也不是朋友，我的存在更像一枚定时炸弹——谁能保证我不会说出去呢？”

“闭嘴。”

“你在犹豫。”观客苍白的笑着，她用蘸血的手抚上他腰间的匕首，将那把刀拔了出来，递给了凯亚，“如果我是你，我会在她的心脏上扎下一把尖刀，如果因为一个人而打乱了你们的计划，岂不是得不偿失，都做了那么多的努力走到这里，白费就太可惜了。”

凯亚沉默着打掉了她的手，尖刀飞在雪地上。

“耻笑我也好，讽刺我也罢。我已经失去了有恩于我的义父，不论你怎样说，利波尔都不能消失。”

观客脸上的笑容随着凯亚的话而消失，她看着凯亚的表情，不知为何咏叹一声，就像位长者一般，抚摸了他的头，然后主动闭上眼睛。

“看你露出这种表情，我不逼你了……”

“我就说……他们对孩子的教育太残忍了……让你……背负这么多……一定……很痛苦吧……”

利波尔倒在凯亚怀里，名为观客的存在没有了声音，凯亚将头贴在她的心脏处，心跳越来越微弱。

“别担心，利波尔，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救你。”

一遍一遍重复说给自己听的话，凯亚脱下外套包在利波尔身上，简单对她的伤处理了一下，然后抱起她头也不回的奔向骑士团驻扎在雪山附近的营地。

姗姗赶来的迪卢克接应了凯亚，尽管局面凌乱，但性命攸关，两个人都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利波尔才没有耽误治疗的时间。

十三天后，恢复意识的利波尔在骑士团的雪山营地醒来，神之眼像是蜡烛一样燃烧殆尽，在她醒来的瞬间，光芒散尽。

十分默契的是，无论怎么询问，利波尔和凯亚都对自己的遭遇闭口不言。

数月后，骑士团的表彰大会上，受到表彰的人并没有出席，从那以后，她宛若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人见过利波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