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萧墙（14）
一家人死去的那个夜晚，凄风苦雨的情绪突然再次漫进海灵心头，她的眼睛仍然看着前面，滚滚的泪珠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萧然看到了，心里很是疑惑，主持人上台串讲，现场已经安静下来，他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把交叠的双腿重新换了换，仍旧看向台前。 海报展演，广告插播，直播提醒迅速过后，例行的便是主创团队的介绍和讲话。 讲话内容通常也不会复杂，多是感谢和祝福。感谢一堆有关无关的人，预祝每一部好片烂片都叫好叫座。 这次首映礼却没走这套程式，整个场地都瞬时暗了下来，影片直接开始放映。 点映公测的时候，萧然海灵二人都错过了，这次是两人第一次看。 一个看自己写的故事，一个看自己的故事，情绪都格外专注认真。 赵家夫妻二人看得却是神色凝重。 萧然在国内虽是第一次做电影，赵厉霆倒也放手儿子去做，先前并没有过多关注。 此时，他转头认真看了夏涵两眼，见她仍旧看着荧幕，整个人像是对周围的眼光浑然不觉，才又转回头来，摩挲了下右手紧握的指节。 赵厉霆突然一拍膝盖站起来，走出去喊来身边人道：“去查一查这个叫夏涵的女孩子，把身家背景调查清楚，再来回我。” “是”，那个最得力的人应下了，转身出去。 赵厉霆在门口略站了站，重新转身回去，在顾念身边坐好。 约莫一个小时以后影片落幕，片尾音乐响起，场内爆发出一阵长久热烈的掌声。 背景的玻璃重新透出黄昏的光线，场内灯光打亮，主持人走来，一一介绍主创人员，观众的情绪明显比之前高涨许多。 一个好的故事，在任何年代都是硬通货。男女主角的人气自不必说，掌声到介绍海灵的时候，后方观众席上传来一两句捧场的惊呼声，她有些意外，转过头朝后面看了两眼。 主持人热情地邀请导演一干人等上台落座讲话，单远像是突然换了个人，很绅士地侧身邀请女生们先上，甚至刻意避开了身子，惹得身后的粉丝一阵兴奋惊呼。 他的发言明显是背过稿的，先前经纪人来找海灵想要提前勾对，她把资料发过去，没多理会，此刻却发现单远的演技其实不错，无论戏里戏外的表现都让人满意，至少挑不出大错来。 海灵不禁内心感慨，这人也算是时运不济，火得晚了。 她突然想到珊珊，疑惑她为什么没来，正往赵厉霆顾念那边看时，发言的话筒已经传到她这里，主持人笑道：“夏小姐看起来很年轻啊。” 她笑笑没说什么，倒是导演先接了话：“是很年轻，而且还是个大美女，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夏涵走进来我们大家都以为她是演员。” 女主角是个小有名气的明星，当下也笑道：“我也以为是。” 一时气氛热络起来，单远长袖善舞，撺掇着她讲故事脚本的创作初衷，海灵这才拿过话筒，沉吟着想该说些什么。 单远见状笑道：“要不要先感谢一下导演？” 这话叫众人笑了，海灵也很自然地笑道：“是要感谢，除了导演还要感谢很多人，因为”，她看了一眼赵厉霆，继续说道，“这不算是一个很轻松的故事，所以我们尽可能把它拍得美一些，每一个人都付出了很多，最后的效果要比故事本身要精彩。” 主持人收到工作人员递来的纸条，打开看了一眼，笑问道：“夏小姐能不能谈一谈电影创作的灵感是怎么来的？” 她想了想，说道：“说来很奇怪，四年前，我断断续续开始做一个梦，梦里我好像跟现在差不多年纪，在这个广场上散步。梦里有一个男孩子……” 她突然想起萧然曾经给自己看过一次手机网页上的新闻，那个时候他告诉她，这件事在北舞渡真的发生过，并且记录已经被抹去。 她怕引起什么舆论上的麻烦，突然换了一种说辞，自然地笑道：“那个时候，我有一个朋友坐过山车出了事故，因为两个故事都和过山车有关，所以我就把他们想象成一个人，瞎写了这个故事。” 赵厉霆摩挲的手指慢慢放松下来。 台上主持人优雅地点点头，那边导演就用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笑道：“艺术创作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说这个主角有原型吧，他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所以那话怎么说来着，文学创作，只要有一个真实的印象就行，只要你觉得是真的，哪怕这件事没发生过，这个人没存在过，那就是真的。反过来说，一件事你忘了，那就相当于没发生过。” 海灵毕竟是个新人，访谈的重点一时又转向了导演，然后重点放在了演员。 大家都是爱嗑CP的，海灵也不例外。她本就不愿多说话，此刻便也安静地侧头听单远他们讲拍摄趣事，在旁边咯咯咯地笑。 为了角色需要，两位主演都亲自练了写毛笔字，主持人自然少不了给二人一次秀格调的机会。 才艺展示环节，单远突然很动情地对观众说：“故事的最后一幕，是我一个人背对着镜头在写，筱悠已经永远离开了”，他有些泪目，和女主角对视道：“其实在拍戏的时候我们就商量，如果有可能，一定要在戏外给他们圆一次梦。” 他站到女主角的身后，空出些位置半搂住她，他握着她的手，在阔幅的白纸上写下电影的名字，背景幕布上突然打出半幅影片结束的黄昏图。 另外半幅是玻璃透出北舞渡广场真实的景，此时夕阳正落到幕景的左上角，背景音乐响起，此刻的落日和电影画面构成了一副戏里戏外衔接无间的景致，令人动容。 无数闪光灯凑上前去抢拍这幅画面，夕阳落得很快，海灵站在台上，转身看着光线无可挽回地消逝。 发布会结束，自然少不了业内人员的寒暄，萧然和赵厉霆夫妇都扎堆在舞台下的一角，和其他制作人兴致颇高地谈着，海灵朝那边望了一眼，朝休息室走去。 “晗姐”，叶俊叫住她。 海灵回头，他迎上来笑道：“恭喜你啊，这电影拍得是精彩，排片以后，你的名气就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