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再回头看她时还喘着气,那个眼神仿佛带着炙人的灼热,将锦帐内的空气都带动得滚烫起来。 傅思年避开这种动物般的野性目光,手撑着床褥,够到他放置在床边绣墩上的酒壶,一把捞过来,对着壶口就是一顿豪饮。只要喝醉了,就不需要面对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了。 可惜萧御将酒壶从她手中夺走,傅思年凶他:“还给我!”凶完后她又有点怂了,回身躺下,背对着他。这酒不对劲啊,刚刚心思全不在上面,没意识到这酒是果酒,醉不了人。当真可恶! 萧御也不跟她置气,将婚服、中衣一一脱去,随意地掷出帐外。 傅思年听到窸窣的衣衫摩挲声,闭上双眼,纤指不由自主地攥紧。 没等她做好心理建设,萧御也已跟着躺下,从背后将她拥到怀里,大掌摸着她的脸,轻声问:“很紧张?” 他一贴过来,傅思年突然又感到呼吸不顺畅了。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每次都是摸摸贴贴的,没完没了。 萧御不喜欢她背对着他,抱着她调转了个方向。怀里的女子身子柔软芳香,高大的男人刚想压上去,就听到门口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他注意到她松了一口气,不禁气恼道:“谁?” 马施迫不得已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公子,齐老太太要见您。” 傅思年很贴心地道:“这么晚了,一定是急事,三公子快去见见她吧。” 萧御手刚撑起来,想想还是觉得不甘心,回身双手用力地托着傅思年的头,将火烫不甘的舌头喂进她嘴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门外又再次传来马施轻颤的声音时,他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满脸欲求不满的火气。掀开锦帐将刚刚抛掷在地上的衣物捡起穿上。 长腿刚跨出几步,又重回帐中,揽臂将她从床褥中捞起,紧紧抱入怀中,轻声道:“等我回来。” 齐老太太坐在厅堂,一双手拧着块帕子,脸上表情既带着焦灼不安,又满是愤恨。 她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过来不妥当,但要不是真没办法了,她也不会顶着张老脸过来。 萧御进来的时候,已经敛去了那点不耐烦的情绪,礼仪如常,“不知五叔祖母到访,是为何事?” 齐老太太知道自己这事做得不地道,老脸红了红:“还不是我们房里那个孽障,她、她要生了。本来应是下个月才……唉,真是冤孽!” 这话让萧御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方皱着眉头道:“五叔祖母可是没请好稳婆?” 齐老太太气恨道:“怎么没请?胎儿七个月大的时候,我就将稳婆接到府中养着了。这一胎是得儿唯一的骨血,我怎么能不重视?” 萧御纳闷了:“既如此,五叔祖母为何还来找我?” 齐老太太咬牙:“你是不知道,她估计是使了什么手段,这才早了一月生产。闹到现在胎儿难以落地,当真可恶至极!”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御儿,她现在吵着要见你新妇,你能不能……” 萧御脸色阴沉:“不行!”产房血腥,他怕把娇娇软软的媳妇吓坏了。 齐老太太捏着帕子,两行老泪刷的就落下来:“如果只是顾云珠那贱人便罢了,可她肚子里揣着得儿唯一的骨血,万万不能出事。你和得儿好歹是兄弟一场,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得儿无后吗?难、难道,你要老妇跪下来求你吗?” 齐老太太为了重孙儿也是豁得出去,蹲下身子就要跪下去,被萧御伸臂给拦住了。 萧御眉心紧皱:“可曾请了郎中?” 齐老太太擦了擦眼角:“早请了,药方子都熬好了。偏那贱人不见到你新妇就不肯喝。”估计是怕她在药里动手脚,来个去母留子。可她也不想想,这胎儿一日未落地,自已投鼠忌器,有手段也施展不出啊。 萧御回了房,把情况给傅思年一说,末了道:“你要是实在害怕,我便去回绝了五叔祖母。”想她小小年纪,且本应是缱绻旖旎的新婚夜,定然不愿意面对那样血腥的场面。 不料傅思年毫不犹豫地道:“我去。” 比起留在婚房中与萧御共处一室,承受他的强势,她更愿意去顾云珠那里。 当她出现在顾云珠面前,顾云珠满是汗珠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不过很快就被痛意所盖住。 齐老太太命婆子将药碗端过去,“好了,人我已经帮你请过来了,这药你该喝了吧?” 顾云珠忍着痛意道:“我不喝,这药肯定是虎狼药。老太太,你一向最恨我,你肯定想借着这个机会杀了我。” 齐老太太鼓着一双老眼,怒道:“你个蠢货!你也不想想,你肚子里的是我还未出世的重孙儿,我怎会在这个关口动手脚?” 顾云珠抓住了话柄:“那就是说,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后,你就会要我的命了?既如此,还不如让我们母子一起共赴黄泉路,不然它一个没爹没娘的娃,日子过得有多苦。” 她当着稳婆的面,就将宅里的腌臜事挑到明处。 齐老太太气得身子直颤:“好啊,你威胁我!” 偏偏她还真被威胁到了,这就更加憋屈了。齐老太太忍着气道:“你放心,长房那边说了。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后,还在家庙里修行。至于往后你能不能走出家庙,就看我重孙儿懂事后能不能原谅他娘的过错了。” 这显然不是顾云珠想要的结果。孩子交给别人扶养,长大后怎会和她亲?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外人说她的坏话,又怎么可能原谅她的过错? 顾云珠冷笑:“不!我要带着我的孩子跟着三公子他们一起去金陵。我的孩子,我亲自抚养。” 原来她迟迟不肯喝药,存的是这样的打算。 齐老太太面上带着愠怒:“你是避去金陵那等着我两腿一蹬,再回来继承五房的产业吧?” 又是一阵痛意袭来,顾云珠凄厉惨叫了好一会儿。等到这痛意过去,她身上早已汗出如浆,但她还是强撑着精神说:“老太太,你可想好了。要么我一尸两命,要么我和你重孙儿都好端端地活下来,就看你怎么选了。” 齐老太太直恨得牙痒痒,但又怕